苏瑾僩知道些内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交易交易,竟是和他相谈?
惊讶过后,众人又默契地闭口不谈了。
禾悠然刚要躺回去,小侍们又端着食案,鱼贯而入。
一只只红透的海蟹,事先剥了壳,开了腿,挖出了蟹肉之后又给完整的拼凑回去,盖上蟹壳,不去看颜色的话,会以为是刚捕捞上来,张牙舞爪地要逃呢。
此处江湖,恐怕邝毓是从远海运过来的。不知道耗了多少人力和冰块,这一口就矜贵着呢。
说是蟹宴,还真的实实在在。
海蟹上完还陆陆续续上了好些别的螃蟹料理,蟹粉豆腐,软壳蟹斗,蟹肉时蔬汤,蟹黄鱼头糕……
小侍又在每人案前多摆了一盅酒,才依次退了下去。
禾悠然探身闻了闻,酒是金风玉露。
他刚要夸赞,邝毓便到了。
他入席,坐去姜玲珑身边。
“小侍都在屏风后面,需要时候你们自己打个眼色。”说完举杯,“今晚都是自己人,大家不醉不归!”
便先饮尽了暖场酒,没有一点架子。
气氛一下就热闹起来。
薛安在苏瑾僩的撺掇下也去和邝毓敬酒。
几个人男人喝得面颊绯红,连不喜欢和男人多废话的禾悠然都跑去邝毓对面,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姜玲珑也喝了两杯,接着愉快地吃她的螃蟹。
橙月就比较惨,一杯倒的量,没吃两口就趴桌上呼呼大睡。
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惹苏瑾僩往这边瞥了好几眼。
原本要玩行酒令,但苏瑾僩喊着求饶,大伙儿便干脆简单粗暴地划拳。
邝毓和他们一起,豪迈,爽朗,面颊微红但眸光清亮。
姜玲珑忍不住注视着他。
邝毓此刻的自在与愉快感染着她,瞧着瞧着,她同他一样高高扬起嘴角。
她的邝毓,举止潇洒,神态迷人。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她心底忽有一丝的愁绪,泛着酒劲上来。
“我回院一下。”她和邝毓耳语,后者刚要起身送她,就被她压了压肩头,“不用,正好走走,醒醒酒。”
庄子里几个都是自己人,暗处也有侍卫把手,邝毓想着她是喝多了酒水回院更衣,不便让他作陪,便没有勉强,由她出去。
姜玲珑在静谧的小道上散步,倒没有真要去解手的意思,路过院落时停了停,最终也没进去,只是沿着步道,逛去了后院。
下午的春雨带出草木香气,后院里空气潮湿且清新。
她立在中央,悄悄做了两个深呼吸。
脑袋稍稍清醒一些,她有顺着步道,不知不觉,入了后山的甬道。
白天看不见枝繁叶茂,晚上这途上的枝丫倒反而趁着月影,膨胀许多。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再一次拨开落在眼前的细枝,朝着月色下的风亭露出一声惊叹。
白露之下,风亭之中,月白色长衣泛着捉摸不定的银光,有一种冷滟的流彩。
斐浩正垂手独立,觉察到视线之后朝这边转了头。
“尊夫人。”他温言招呼,可神色声音里却透着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