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点上,姜玲珑很佩服千彰新王的心性和格局。不以仇恨和私欲发动战争,而是先安内,稳固朝堂和他自己的政权。至于六道和千彰这止战的关系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还要看两国各自的发展。
梁雁染从前是有意与千彰交好。
这其实是一个备战和威慑的信号。
借千彰的手恫吓谷悍,从而稳定两国边境的关系。
但梁以安掌权之后,他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放任原本是千彰太子妃的粱书言在霖国国境自由出入。邦交的态度相当暧昧。难说他不想要放弃千彰转而与六道结盟。
六道国势强盛,更有霰国沿着边境一起压制千彰。
而远在海峡另一边的雁国,至今为止只与六道结下过书面盟约。
遣云山庄在千彰,雁国,和谷悍埋下的关系,很有可能会推着梁以安修改邦交的策略。
这大约就是邝毓为初晨和司峥准备的筹码。
金钱与权力向来很难分家。
边上的司晃见她出神想着,便自顾自在餐牌上指指点点,向施掌柜点了菜。
他肚子饿了,他要吃饭。
不吃东西,会不长身体的。
二哥和邝毓叔叔都长得高,其他几个人也是,会武功肯定要先长高的。
不知道王上病好了没有,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长得比他高了。
这一对姐弟并肩坐着,各有心事。
楼上橙月和苏瑾僩下来,他们本来没什么随身的行李,收拾起来很快的。但不知怎么,两个人一独处,就变得不太正常。橙月本来要倒茶,结果手没拿稳。苏瑾僩眼看茶壶里的热茶要砸在橙月脚上了,也不知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不用脚踢开,不将人拉开,偏偏扑过去用手去接壶。
茶壶是接住了,但手心里被烫出了一串水泡。
橙月就在屋里帮他上药包扎,耽搁了一会儿。
小夫妻两个下楼的时候,苏瑾僩将包得像个白馒头一样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好歹跟在禾悠然身边学习这么久,怎么她这包扎的手艺一点都比不上长柳呢?长柳那是动作凌厉又轻巧,每次主子不在,她给平王换药都是一下就好了的。
说起来,长柳呢?
橙月在楼梯的半道上突然止步,长柳呢??
好像从平王被禾悠然带去单独治疗的时候起,她就再没见过长柳。
主子和庄主……不知道这件事吗?
她眨了眨眼,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又跟着苏瑾僩往下走。
几人刚坐去姜玲珑身边,邝毓和见弥就一前一后,大步流星地回来了。
“真是败类。”见弥一入座,开口就骂。
邝毓看到姜玲珑身边的位子,一边坐着司晃,一边坐着橙月,毫不迟疑地将司晃抱起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让他坐在自己的膝上。
“怎么了?”
橙月没有听刚才楼下的对话,所以不太清楚什么事情。
“那官家的老夫人,”见弥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疯了。她住在下人住的倒座里,身上一件布衣,这刚开春,夜里天气还冷的很,她屋里一件厚衣都没有,冷飕飕的连块烧炭炉的地方都没有。我过去的时候,官进财正在和他夫人孩子吃饭,我去了他娘房里,那个二房姨奶奶,呵,好家伙,让老夫人就穿着件粗布衣服,跪在地上伺候她吃饭。狼心狗肺,真是狼心狗肺!”他气得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