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部分留下安民,另派出一支小队拿着画像从南境一直追查至荆河城,一路上百姓都颔首向他们确认,是有这么一位大侠风范的男子,携着长刀与入城的土匪大战。他的英姿与神武被人口口相传,描绘得入木三分,犹如天庭的武将下凡,长刀所及,无一幸免,玄袍所到,百姓安然。
即便是这样,消息却在荆河给断了。
荆河是国南最后一处发生暴乱的城池。
依百姓之言,这位武神卷入城中之后,让他们闭门莫出,所以他们只听见酣战,却不见其人,等外头没了动静时,胆大的偷偷往大门门缝外看,才见土匪倒地,尸横荆河城,一路鲜血涂地,蔓延着城外而去。
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霖国兵队大街小巷询问半日,人还没问到,又遇上郊外前来求助的余家村的村民。
他们将人带去衙门,交给府台处理,刚要走,却被府台大人的稚女揪住衣摆。
那女娃哭得眼泪汪汪,口口声声求着兵官大人救救她的救命恩人。
她指着城门方向,急哭不止,说她被坏人挟持,恩人为了救她,被洒了蒙汗药,他一路把坏人引出城外,一个人对战好几圈的人,肯定遭不住的,求求兵哥哥赶紧救人。
兵队顿感不妥,拿出画像给她指认,才发现稚女所说之人就是邝毓没错。
他们急忙带人赶赴城郊,而等消息传去霖羡时,姜玲珑已经走了大半日了。
钟磊铺着霖国地势图展示给姜玲珑看。
“南境起始,往北向王都走,最后一座能藏人的山在荆河南面的郊野之地。过河去往上到荆河城,就是盆地,易攻难守。若是野寇要发动暴乱,荆河城虽离此山较远,但相当容易攻占,若是我,我会选择此处。”钟磊向姜玲珑说明,“只要屠了城,便能引起民怨,无所谓之后能不能将城池守住。”
姜玲珑颔首,表示认同。
她对地理是一窍不通,好在有钟磊从旁提点。
薛安在车帘外耳廓一动,马车一直往南而行,如今听了里面的推测,他便直接向荆河而去。
此时姜玲珑敲了车窗。
“殿下何事?”薛安停了车撩帘探头问道。
“不走官道。”姜玲珑在钟磊的搀扶下弓着腰往车外走,坐去了离门帘最近的位置。她腹部的伤口随着沿路的颠簸和保持坐姿的挤压,此刻隐隐有些犯疼。
她一手轻轻抚着伤口周围,一手指着外边,朝薛安道,“直接往林中走,挑那些受了伤的人也能勉强行走的地方,顺着荆河城的方向南下,反正钟军参事先备了帐篷,我们这几日都在郊野过夜。”
薛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是啊,若是邝毓走的是官道,如何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呢。
他点头应是,让姜玲珑进去躺好,他赶车便是。
谁想姜玲珑竟让钟磊帮着掀起车窗的窗帘,车门的门帘,总之前前后后能掀起来的都掀起来固定好,左右视野敞亮。她始终坐在那个前头的位置,倾着身子依靠在车门的门框上借力,没有要进去躺下休息的意思。
枉费钟磊特意铺了厚厚的绒毯,好让她躺着休息。
“林中那么多条路,我帮你一起看着。”她朝他微微一笑,挥挥手,让薛安接着赶路。
车内车外,钟磊与薛安对看一眼,均是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