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说雁国与霖国路途遥远还隔着一片海,怎么禾悠然事发之后没几天就赶回王都。
定是有人事先去了雁国,将霖羡有变,郡主有难的消息传了过去。
他倒是能想到司贤传了消息,毕竟他都提前连手中私兵都借给邝毓动用了。
他只是没想到,禾悠然借口治疗住在宫里,为了躲避的人,也会是他。
是有什么仇怨?
可有仇怨,又何必亲自来接?
梁以安眨了眨眼,一时没想明白,但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困惑,他向来不放在心上。确认禾悠然没遇上危险,便转头又回到了自己的棋局上,悠哉悠哉地落下一子。
马车里,禾悠然面色有异,有些坐立难安之感。他坐着半天,到底没忍住,掀了车帘朝正怡然自得,不紧不慢驾着车的司贤道,“我自己会走!”
“我知道啊,”司贤温声,笑意盈盈,“但我也去庄里,既然同路,一辆车不是方便?”
“那也不劳野郎官亲自驾车。反正我不欠你,也不会谢你的。”
“禾大夫这话说的,你为了舍妹尽心尽力,该是我这个作哥哥的欠你人情,对你感谢。掌一次车,算不得什么。”
“我说的是掌车的事吗?”
“嗯?那是何事?”司贤唇角勾笑,轻巧问道,“是我送那些舞姬给你?还是我给雁王作保,让你在人身上动刀?哦哦哦,是不是那个,因为带你跨江渡海回了霖羡?”
禾悠然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心里气极,脱口而出,“我和白倾颜没什么的!”
司贤一顿,微微颦眉,人是注视前方看着车前的路,嘴上却有疑问,“那白倾颜眼里只有莫央一人,自然和你毫不相干。但这种稀世容颜吧,禾大夫还是不看为好。”他眯起眼,笑道,“万一得罪了雁王呢?你说是吧。”
究竟是得罪雁王还是得罪你啊?
禾悠然内心咆哮。
他刚刚兴高采烈跟着白倾颜去了雁国,第二天司贤就笑眯眯地出现在了雁国的朝堂之上,以节度使的身份前来拜访。
结果却整天捉弄他,还在白倾颜面前有意无意地诽谤他。
这人要不是姜玲珑的兄长,禾悠然觉得自己都能朝他下手用化骨散。
他不过就是想多看两眼美人,结果怎么哪哪看得都是这个莫名其妙让人窝火的野郎官。
禾悠然感觉再看下去,司贤眼角那颗泪痣都要长到自己脸上了。
还说着家里出事了,什么解释没有,就连夜将他抓出了雁国王宫,日夜兼程往霖国赶。
这一来一去,他几乎是被没有章法的疾行搅得晕船吐了一路。
既狼狈,又脆弱。
反正都被眼前这男人瞧了个遍。
谷悍司贤,像个鬼魂一样驱赶不散,还时不时钻出来在自己眼前捣乱添堵,不亦乐乎。
我行医至今,治疾无数,却偏偏治不了这个男人。
禾悠然感到羞耻和挫败,深觉此人怕不是自己的克星,打不过,总要想办法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