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办法好啊。
他觉得比杀人管用。
禾悠然平白无故被他踩了一脚,此刻正怨念地盯人,却在他们的谈笑之间,盯着盯着,悟出些什么来。
蔡长安是唯一能在曌王近旁的亲信。
姜玲珑向他求助,救得不仅仅是一个宦官,而是曌王的孑然。
禾悠然忽然明白了司贤那一脚的用意。
有些事,能做,却不能说破。
他盯着司贤去看,莫名觉得,他眼下那颗泪痣,似乎,是挺好看的。
禾悠然心口一烧,有些狼狈地收回目光,朝姜玲珑伸手,故作姿态,“快让我把把脉,这些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按我的方子来。”
姜玲珑将禾悠然不自知的那一刹那的窘态尽收眼底,她这才恍然大悟,一边朝禾悠然递了手腕过去,一边替他出头一般趁禾悠然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狠狠瞪了司贤一眼。
司贤闷声吃瘪,却笑得肆意。
“改天我也用用这法子。”他接着姜玲珑的上句话,又向两个孩子道,“今日课业如何?平王啊,你是一国之君,不能老是待在别人的王都别人的山庄里。什么时候打算回国主持朝政啊?”
司峥被他问到门心,赶紧拉着司晃准备开溜,“我和司晃还要去找唐首领练射箭。唐首领该等急了,我们先过去了啊。”说完立刻脚底抹油。
“嗯,脉象还过得去。我再将方子改改。”禾悠然只觉得半边脸烧得慌,找着借口朝橙月说,“你随我来,拿新的方子,顺便认一认药材。”
橙月应是,便也跟着禾悠然暂时离开。
偌大的院子只剩他们兄妹二人。
姜玲珑自然看出司贤是有意支开两个孩子,倒没料到禾悠然这瞪了司贤一眼竟瞪出了名堂来,自己个儿受不住跑了。
“二哥你别老欺负他啊。天下圣手,很珍贵的。”姜玲珑为禾悠然抱了不平,才问,“有什么要说?是谷悍有事?”
司贤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地吐息一口,才回,“是赵莳曦。”
姜玲珑身子略略前倾,表示等待倾听。
“赵翀抄家,判了斩立决。大哥顺着火焰纹遇水显现的路子,也在清理余党。”司贤垂目,“赵莳曦以两次通敌叛国,加上散布瘟疫的罪名,判了八刀凌迟。”
“两日前在晋绥城西当众行刑。尸骨如今还悬在城楼上,以作警示。”
司贤说完,才去瞧姜玲珑的反应。
凌迟可判六刀或八刀,这个判罚算是极刑了。
不知道赵莳曦是如何面对在人前被除祛衣物,刀刀在身的羞辱和痛楚。
姜玲珑无法想象,并且觉得,似乎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一种久违的大快人心的感觉,也并未出现她以为会有的,大石落地的踏实感。
无论罪人被如何惩处,洛依依都回不来了。
她不自觉地嘴角溜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