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浑身的疲惫,灵儿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屋内另一位宫女的轻鼾声提醒着她,这已经是入圣国宫的第二天了。
她扭头看了眼屋内的陈设,昨日进宫后就马不停蹄地报道,听训诫,分配住所,取宫内分发的生活用品等等等等,活脱脱忙了半日,待到闲下来,迷迷糊糊就已经睡着了,再醒来就已经天际泛白。
如今想来,她到现在竟连屋内的陈设都没有细细看过,不过放眼望去,倒也都是些普通物什,只是软塌上方的窗是半掩着的,透着半扇窗外的小园景色,尚且有几分意思。
灵儿翻了个身看向窗外,时辰尚早,她并不想刚来的第一天就扰了同住姑娘的清梦。
她的房间窗户正对着这处宫苑的小花园,虽说树不是什么好树,花也并非罕见的花,妙就妙在有一泉活水通到宫苑外的河中,偶有树叶或者果实离开枝丫,哗哗或者噗通一声掉在水中,随着水流飘出去,这些声儿全部听在耳朵中,倒是多了几分灵动。
灵儿轻轻叹了口气,昨日从进兹城外城开始她就留心看着,从城门走到内城城墙根下竟走了好几个时辰,进了内城七拐八绕又足足一个时辰才正式入皇宫,从这皇宫的偏门又走了好久好久才到了这偏僻的小宫苑来。
这么大的兹城,且不论自己能不能出宫,就算是出宫,可怎么找到黎将军呐…
这么大的圣国皇宫,又怎么可以见到皇帝,就算见到了皇帝,又怎么能近得了他的身,怎么可以让他停下来听一听自己这个小小的宫女所说的话,又如何让他相信自己就是名义上已经死去的凤平和亲公主。
届时,万一真的是自己设想中那个最糟糕的揣测,又怎么能劝皇帝让他愿意去信赖自己而不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本想着脱离流落在外的困境,进了宫能见到大官就行了,真正到这里才发现千里之行才刚刚始于足下。
脑中突然想到那傻子和沦落在卜的种种不堪,灵儿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无论如何,现在这样总比当乞丐被那对不堪的母子凌辱好了很多,当下总算是正儿八经地活了下来,哪怕是以赵灵儿的身份。
“灵儿你醒啦?眼睛瞪那么大想什么呢?”
灵儿下意识地朝同住的宫女床铺上看了下,正瞧见名叫姼儿的那姑娘正半倚在锦缎靠枕上看着自己,忙收拾起自己纷乱的思绪,故意做出不舒服的样子,“我早就醒了,这地儿可不如徽州得劲呢…睡得我总不舒服。”
“哎呦,是呢是呢,干的类~还好我带的有珍珠膏,补水养颜最好了,你们内地估计难见,一会儿分你一些,你要是喜欢,我让我母家再托人捎些进来送给你就是啦。”姼儿独有带着南方口音的官话让灵儿听得有些发腻,然而表面上又少不得要迎合着。
“珍珠是养颜圣品,在我们徽州可是稀罕物嘞,那我先谢谢你啦。”
“别客气啦,咱们能分在一个房间也是有缘分的。唉,只是想我这年方二八,要生生在这儿熬到二十五的老姑娘才能出宫婚配”,姼儿眼圈瞬间红了起来。
“嘘…”,灵儿拿食指在嘴边比了个禁声的姿势,“姼儿,这样带着怨气的话可不敢说,小心隔墙有耳呢。”
姼儿忙闭上了嘴巴,作势朝外面看了看,“还好有你提醒我,不然我这个大嘴巴,迟早要惹祸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