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喜服上的金箔金丝甚是不舒服，若是这样躺上去，怕是自己要像刺猬一样扎得予穠也睡不着了，索性心一横也就脱了。

脱到和予穠一样剩下内衬，她又小心翼翼地依次吹灭烛灯，吹得只剩下囍烛亮着，属于她和予穠的喜烛，将要彻夜通明。

予穠平躺在床的另一侧，闭着眼睛，完全自然的状态，丝毫没有任何局促，仿佛已经是相处了很久的夫妻。

他的这张脸笑起来就是温柔如水，不笑就是英气逼人，用英俊来形容他，完全就是绰绰有余，无论如何，以后这都将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灵儿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把自己塞了进去，背着予穠侧着，尽量不靠近他的身体。

此刻脑中却是十分清醒的，漫漫长夜，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睡意。

耳边传来予穠均匀的呼吸声，良久以后，她右侧的手臂已经被压得发麻，再也难以忍受，轻轻在原地翻了个身。

然后用余光扫了眼予穠，他貌似睡的十分深沉，连嘴唇都微微张开着。

协议联盟而已，竟如此信任自己，能睡得那么熟？之前的警戒和多疑去哪儿了？这还是同一个人么？

灵儿在心里默默念叨着，不由自主地轻轻转向予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他的皮肤是不同于十二皇子的那种白皙，是偏健康肤色，十二皇子身为一个男人，总是太细腻了些。

而予穠完全不同，温柔又不失英气，下颚棱角分明却不突兀，完美的九头身，鼻梁高高挺着，单眼皮但眼皮却很薄，眼睛不大但眼尾却很长，睫毛直直的在脸上形成一道阴影，眉毛又直又黑又浓密。

就在灵儿仔细端详的时候，仿佛有噩梦惊扰了予穠，只见眉头紧紧蹙起，睫毛抖动，呼吸竟急促起来:“母，母妃，母妃母…”

他的眼角竟堆积起泪水，就是这种忧伤的感觉，那天晚上在湖边，充斥着予穠周身的那种忧伤的氛围。

灵儿皱了皱眉头，有些心疼，轻轻抬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又轻轻地拂去他眼角的泪水，慢慢挽起他的手臂，抱在怀中，再把头靠在他的肩头。

拥抱给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哪怕是在梦中。

予穠的眉间渐渐舒缓了起来，也不再有梦魇，又沉沉地睡去，伴随着予穠均匀的呼吸声，灵儿也渐渐觉得四肢开始变得慵懒起来，头脑渐渐也失去了意识。

……

次日醒来之时，身侧已经没有予穠，灵儿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下殿内四周，依旧没有予穠的身影。

“来人…”

孙姑姑和嘉儿领着一堆侍女推门而入，“夫人，您醒啦？王爷在等您一起入宫。”

“那就快些吧。”灵儿照旧梳洗了一番，着了朝服，又吃了点点心。

在圣朝，依照规矩，女人是不可以和男人同桌吃饭的，凤平就没有这等规矩，虽然，自己也几乎很少见到过自己的养母。

想到这，她便没了胃口，饮了口茶，“带我去见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