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过了很久,孙姑姑虽然只立在一旁,也没帮上什么忙,但她只看着王妃笔下密密麻麻的线条,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要酸胀起来了。
再这样的盯着看下去,怕是王妃的眼睛都要坏掉了,孙姑姑小声地出声提醒道,“夫人,奴婢来临摹吧?仔细眼睛疼。”
灵儿抬眼瞄了孙姑姑裁好的纸,又回神到自己正在临摹的图样上,“孙姑姑,纸应该已经够了,不用再裁了。”
孙姑姑见灵儿一门心思都在临摹图样了,也劝不住,只好停了手,噤了声,安静地立于灵儿身侧。
一直保持着一种姿势临摹,确实是一项费时费力费眼睛的工作,半幅画的功夫,灵儿便觉得手臂开始变得十分酸痛。
这图样看起来并不复杂,可真正临摹起来,一笔一画,一勾一描,粗粗细细,实实虚虚,如果要保证不会漏掉关键的细节信息是极费功夫的。
灵儿好不容易描绘好第一幅,连忙停下笔,用左手揉了揉右肩,孙姑姑见状,赶忙接手,用合适的力道在灵儿右肩按摩着。
灵儿轻轻转了转脖颈,取过孙姑姑拿来的吃食,兀自先吃了起来,“我虽有几年描绘的功底,却没想到这图样竟如此复杂,看来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了。”
孙姑姑见灵儿已经疲惫,便轻声说道,“这些精巧工艺制造上,奴婢虽然是不懂,可照葫芦画瓢的事情,奴婢还是会做的,夫人何不让奴婢来做?”
灵儿轻轻摇了摇头,“孙姑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总觉得只有自己描绘,才有可能看出其中的变化与不同…你可知这些是什么?”
孙姑姑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朝着图样端详了一下,“看这每一个图样旁边,都清楚地标明着位分事宜和时间,似乎是一些宫里的首饰服装的图样?”
“正是…”灵儿放下手中的吃食,正色道,“你如今也是王爷的心腹,无论是于王爷还是于我,都是知根知底的,又是个玲珑剔透的人,那便也没必要刻意瞒着你。”
灵儿把曾经听到的关于予穠的身世又重新跟孙姑姑复述了一遍,“嫁与王爷之前,我便听说了咱们王爷的这些身世,现如今知道了更多,我便有些疑惑。虎毒尚且不食子,王爷的母妃毕竟也是宫里待过的,宫里各势明争暗斗,云诡波谲,究竟有什么原因能让王爷的母妃,忍心丢下尚且年幼的王爷去殉国?”
灵儿轻轻顿了顿,“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疑惑而已,却实实在在是咱们王爷心中最痛之处,我曾经在尚制局呆过,知道对于王爷生母,娴妃娘娘的事情,宫中总是讳莫如深的,我现在也只是借着我在宫中的旧职之便,看一看有没有可能和娴妃娘娘有关的信息,看这其中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只可惜,如今尚未有任何进展。”
她紧接着继续安置道,“不过,这些事情,你先别告诉咱们王爷,我一则怕旧事重提惹他伤心,二则事情尚且没有定论,我也只是兀自揣测而已,怕他会多心。还有,对于之前的事情,你可知道些什么?”
孙姑姑郑重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只是奴婢有些疑惑,奴婢听闻,王爷母妃的母国,位于圣朝北方的真国,被圣上攻下以后,一众真国皇室,悉数被杀,这难道还不能成为她殉国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