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竟然是个男子在林间舞剑，一招一式速度极快，寒剑在枝丫间穿梭，惹得树叶簌簌落下，树叶尚未完全落地时，那男子已经先一步落于地面，落地声轻如鸿毛，剑气却凌厉如风，乱了苑菀鬓间碎发。

“啊…是卫六大将军呢…”

小侍女话音还未落，只见剑直指侍女而下，带动着风和树叶直扑在侍女脸上，吓得她躲闪不及，尖叫着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苑菀忙出声，“将军手下留情！”

那男子见对方并无恶意，皱了皱眉头，脚尖猛地一点地，飞身截住了剑锋，又假借旁边大树的力道，在地上生生滚了两个圈才停了下来。

“嘶…”，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入耳，似乎地上有坚硬的东西割到了他的伤口，疼痛使他无法顺利地站起来。

苑菀忙向着那男子走了两步，深深福了一福，“安平府王妃侍婢苑莞请将军安…叨扰了将军练武，实属苑莞之过。”

小侍女见自己得救了，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可把她吓死了，没想到上过沙场的人警惕性这么高啊，差点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林子里了！

她见自己的姑娘已经上前去，忙起身，把身上的树叶拍掉，紧跑两步，跟在苑菀身后。

“沙场之人，对声响比较敏感，剑习惯性地就飞出去了，惊扰了两位姑娘，还请姑娘见谅…”，羽结听闻是灵儿府里的人，起身站起来，本想着没人受伤便罢了，一抬眼便看到了苑菀棕红色的眸子，顿时错愕在原地。

他脑中飞速转着，突然想到灵儿之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个兴国的奇女，毕竟是奇女，外表上与常人不同也实属正常，这样想着，也就不再惊愕，“眼见快到傍晚了，晚上林中多活物，便让我送两位姑娘回府吧。”

终于能回府了！小侍女听到将军这样说以后，心下舒心了好多，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回到府中，找个理由躺在床上好好冷静一下。

“将军且慢…”，苑菀朱唇微启，眼睛直直地盯着羽结，清冷的眸子中似有了晶晶闪闪的东西一般，却没有半分想回府的意思，“将军可有见过雪？”

“雪？”羽结略微错愕，轻轻干咳了一声，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间变到雪上了，“我有幸去过兴国边界，见过白雪满地，但亲眼目睹下雪，倒是从未有幸。”

兹地多有暖流，兴国地处西北多寒冷，但冬日并非是作战的好时节，所以羽结只见过雪后的银装素裹，此时他心里万分疑惑，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奇女究竟想干什么。

“苑莞初来府上时，使节安排我跳世间俗舞，本非我善，所以笨拙异常，安平府本不喜歌舞升平，到如今，我已经久未成舞了，将军可否赏脸一观？”

羽结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苑莞眼中晶晶亮光，抿了抿嘴，定定地点了点头，“劳烦姑娘。”

……

一俯首，一扬袖，一回眸，婉转中不乏灵动。

一转身，一抬足，一挥手，羽结只觉得周身竟阵阵发凉，耳畔呼呼风声中像有阵阵曲调喝着舞姿传来，盈盈绕绕虚虚幻幻不似管乐不类丝竹，却丝丝紧扣在苑莞手足挥舞间。

再舞片刻，空中不知何处，竟然开始有雪花凝结，从明媚的阳光间盈盈飘舞在苑莞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