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穠抬眼,惊愕地在灵儿的双眸间探寻着,“当年我在凤平宫内时,我亲耳听到两个小宫婢论及你与凤平王青梅竹马时的相知相许,我想到这么多年,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却从未…
由己推人,我虽有不甘心却也不想让你因着与我的盟约而两难,那天我本想就那样悄悄的离开,却没成想…没成想给了你留下了那么不美好的回忆,在明明知道你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还…,醒来以后,我又怎么能再面对你,在你心中我和那些趁人之危的市井流氓还有什么区别!”
灵儿看着予穠的双眸不再言语,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原来…原来他并不是因为嫌弃我的不完整而不声不响地离开。
“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情,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灵儿看着予穠眸间映射出的自己,她需要从予穠口中听到这个答案,一个由他亲口说出的答案。
予穠抿了抿唇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灵儿的眸子在予穠的眸间探寻,仿佛要把他看个透彻,“在盟约以外,你可曾真心爱过我半分?”
难以名状的慌乱在予穠的眸间闪过,片刻即逝,他垂眸,“你已经是凤平圣女,而且怀有圣血后嗣,这个问题还重要么?”
“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太重要了!”
予穠抬手又吞下一杯酒,喉结在他温柔的下颌线下蠕动,“凤平区区小国,当年你圣血公主的身份并不足以让我娶你为王妃。”
清冷的风又起,吹得灵儿鬓角扬起,斗篷护住的温暖在如此季节中足以暖热一颗心。
“我就要娶亲了。”
灵儿眉心一跳,话混着风一起入耳,有些不太清晰,“你…说什么?”
予穠此时的神色让人看不清晰,“兴欲以宗室女子入北真联姻。”
“你…已经答应了?”
“北真毗邻兴和圣朝,虽不知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与你凤平联盟,再有兴襄助,光复圣朝更如虎添翼。”
一股闷在内里的心痛从心中传上来,将灵儿周身的温度降为冰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本应该说一套漂漂亮亮的祝福话,然而此刻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灵儿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放在予穠的手中,从口中憋出两个字,“谢谢!”
旋即一步一步地离开…
予穠也只静静地坐在原处…
予澈入兴,兴宗室女入北真,从此北方三国相互牵制,可保三国各偏安一方。
他皱了皱眉头,坐拥眼下这一切,却感觉一无所有。
手中的杯子再也受不住他的力道,碎成三片,瓷片锐利的尖角一分分刺入肉中,顿时鲜血涌出,在桌上滴落成鲜红一片。
他只觉还不够痛,还不够分散他心中的痛楚。
灵儿行至园子的拐角处,再也见不到亭子的地方,她终于支持不住!
心中的酸楚和疼痛蔓延到小腹,随着一阵阵痉挛似翻江倒海的剧痛后,她瘫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即将临盆,却强忍着连半个呼救也不愿发出,仍然强迫着自己最后的意识向更远离予穠的地方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