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错?”他收回目光,瞥向银衣人,凉凉问道。
“属下鲁莽,大人恕罪。”暗风垂首,沉声道。
“鲁莽?以你的功力,三发暗镖都未能让她致命,确实有些鲁莽。”
暗风垂下的拳头蓦地攥紧,只觉心弦上别了把利刃,寸寸索命。
“大人,我……”他想辩解,却被识破的一清二楚。
“你本能杀她,却故意留手。暗风,你敢试探我?”他眼里裹着盛怒,却抑在嗓间。
“……属下不敢!”暗风沉着脸想辩解,凉风过耳,他猛然抬眸便看到一枚凤凰针直直朝他击来,牙尖一咬,闭眼受之。
凤凰针刺入离心口三寸不远处,暗风憋着疼痛,感激道:“谢大人不杀!”
“你少时被太后送来我身边,但,你终究是我养大的鹰卫。”戚凉争慵懒起身,徒手走至银衣人跟前,却不看他一眼,“今日之事,再不可有下次。”
“是!”
……
翌日
泊水桥——
应织初一身青色衣袍蹲在桥口,望着主道上来往匆匆的行人发呆。
盛光垂落,缕缕金丝撒下,映得她发间的青玉簪剔透柔和,她鼓着小脸四处打量,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画圈圈。
戚凉争约她在泊水桥见面,而泊水桥位于西市和柏水街之间。
西市是条商品货郎卖货之街,泊水街里大多是民房住宅,在这里碰面,实不符合他高贵的气质,尤其是一指药膏讹人千两的气质。
谁会在这吃饭?
她歪头看向西市,便看见一家店面聚了不少人群围观,她轻啧一声,跳着身子过去凑个热闹。
这是间书画店,匾额上书写的是——墨宝斋。
应织初秀眉一挑,挤进人群里。
只见一灰衣老者抱着一幅卷轴,正在店内跟人讨价还价。
若说到熟悉,这不正是在“六文巷”被打出来的老人吗。
灰衣老者指着画中的人,冲书斋老板解释。
书斋老板只看了两眼,就摇头摆手。
“您老人家说谎也不打草稿,这梁家千金都死了多少年了?还一位锦衣公子买您的画,现下还有何人买一幅死人的画?”
灰衣老者道:“是真的!这小千金当时在书塾上课,我最善画她,当时一幅画可卖到一百两高价,现在只要你三两,你收了决不会亏。”
书斋老板扶额道:“老人家哟,我看您一把年纪,真不忍心数落您,你去秋水阁瞧瞧,花楼门口站的小姑娘她不香吗?”
灰衣老者怒道:“文人谈画,怎可如你这般儿戏?!”
书斋老板也不恼,笑道:“实在是此一时彼一时,不然你改画画离国公主,听闻公主貌美无双,想必销路不错,你若是画她,我便就收了,还给你五两银子。”
灰衣老者迟疑道:“离国离俞国甚远,我怎能跋山涉水去看离国公主相貌?”
书斋老板大笑道:“不用跋山涉水,离国公主就要来我国和亲了,您再好好等等,再饿上半个月就可。”
“到时我们还等着瞧您的画呢。”
“哈哈哈哈哈~”
围观众人嬉笑一团。
灰衣老者脸色通红,气呼呼地扭身就走,从书斋踏出来时却一脚踩空。
整个人摔在门口,手里的卷轴也滚落在地。
众人避在一旁,纷纷不敢上前。
画轴滚到她脚边,应织初随手捡起来,卷轴上落了土,她微微眯眼便看见了画中的少女,十三四的年纪,小脸多着些红润,表情也画得有些呆滞,画工着实算不上好。
待到老者起身站稳,应织初便将卷轴还到他手中。
“先生说有一锦衣公子买您的画?”
“是啊,前些天在六文巷……”
灰衣老者接过卷轴,随口应道,抬头瞧了少年两眼,心中大惊,后只嗯嗯两声便先离去。
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应织初未留意到老者的异常,她蹙眉思考,想起昨晚在戚府无意间打开的锦盒,似乎也是幅画?
“离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