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微怔,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女子携着丫鬟从他身旁微微侧过,大有离开之意。
“慢!”他怒喝一声,心火四起。
脚步大阔,两步赶上双行倩影。
“姑娘好大的排场,竟不将我南信王府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不愧是离国来的乐师,真不知天高地厚。”
讽语高起,引得周桌客人纷纷来了兴致。
九知味的贵客,都是人尖儿,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只看不语。
应织初淡然转身,对上男子愤怒的目光,轻声道:“这位小哥,你既知我的身份,便该理解我远来异国,难免对此地认生见外,因此小哥之请,恕我难从。”
青袍男子嘴角蔑意一笑,他抬高嗓音,“初儿姑娘这番话,可谓是情真意惬,清雅高洁,说得我都差点信了。”
此话引得满堂坐客一致哄笑,男子眉间更是得意。
雪双涨红脸颊,“你!你是何意?我们与你素不相识,小哥何苦这般刁难?”
“姑娘想知道么,那便与我上楼吧,我们慢慢说个清楚,这里人多眼杂的,小的怕说漏了嘴,坏了初儿姑娘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男子话语恳切,眉眼却流露出不怀好意。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满堂的喝彩哄笑,都肆意地为青袍男子助兴,雪双羞愤地不知如何开口。
应织初扯过雪双的身子,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看着青袍男一脸嚣张,柔声道:“若我不去呢?”
“哼!我劝姑娘还是识相点的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娘不要以为攀上了戚凉争,便可以在俞国横行霸道。莫说姑娘只是个小小乐师,哪怕今日戚凉争在此,我家王爷的面子,量他也不敢轻拂!”
“你错了。”她摇头微语,淡淡抬眸,“只是我自己不想去,与旁人无关。”
青袍男子眼中闪过微亮,似是伏起杀意。
“早就听闻,姑娘在秋水阁的醉词曲晏上哄得戚凉争与我俞国官员争执相抗,如今得见,果然清傲不可一世。只是你错了,你脚下踩的是我俞国的国土,而非你离国。因此,你没资格说不去!”
应织初听完,心下恍然。
原来……是借着佳人作陪之说,来替金甲城的世族伸张正义了。
南信王爷如此善举,不知贵族子弟知晓后感不感动。
借羞辱她之举,委婉达到羞辱戚凉争的目的?
真是……好幼稚的把戏呢。
“小哥长篇大论,听得我诚惶诚恐。莫非,我今日不应,小哥还要杀了我不成?”她歪头,戏谑道。
青袍男子蚕眉一皱,未来得及出口,便瞧着女子蹲身行礼。
窈窕身姿执赔礼行,莫名乖巧消火,看得众人心尖一颤。
在坐诸位,七七八八都听说过秋水花魁命案之事,因此对于离国来的“乐师”,心里微含嗤意。
再加上戚凉争素与文武百官不和,因此想看他笑话的不在少数。
他袒护的人儿,能够当众被人羞辱,也算是快事一场!
可这姑娘,言行举止温柔以待,使得在座男子皆不忍落井下石。
可,也只是一瞬,因她起礼后,朱唇微合,好死不死地来了句。
“若要杀我,那我只好……随时恭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