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在空中划出狼狈的弧度,最后轻摔在暗风手中。
他将书卷收好,跳下屋檐,追上已五十步开外的戚凉争。
“大人,秋水阁还是贪香楼?”
“……贪香楼。”
——
一夜风平浪静而过,应织初昨夜因着作画太过疲累,甚是睡足了个好觉。
不过,因着少时早起的好习惯,天蒙蒙亮她便穿衣起身。
简单洗漱后,她推开房门,果然看到了院中洒扫的众侍女。
她心中默默腹诽:戚府教起下人来,真是蛮有规矩的。
不像梁尚书,对待下人宽容声和,唯在教女儿时,正颜厉色。
她见天色尚早,便在院子里随意踱步。
洒扫侍女偷偷看她两眼,便互换眼色,没一下功夫溜之大吉。
应织初折下一截树枝握在手中,看着她们的背影徒升纳闷。
自己,生得很吓人么?
几息间,疑思散去。
手中的枝叶上还挂带着清露,晨时潮眠之意夹含在空雾中,少女莹白皓腕一弯,枝叶便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未等下一个舞动姿势,青葱玉指便蓦地挣开树枝,身姿已是规矩站好。
“呼,没工夫玩,今日还要正事呢。”她轻舒口气,拍拍衣裙褶皱,朝院口走去。
不知昨晚许的神愿,管不管用呢?
雪双将做好的清粥小菜送去应织初房内时,少女早已闪身出了戚府。
“姑娘?”她轻敲门,未有回应。
推开后,才发现床铺桌案洁净整齐,仿若从未住过人。
“姑娘,吃饭呀!咦,这是什么?”
将托盘放置在桌上,雪双低眸,抄起那份信函。
“这是姑娘留下的吗?”雪双将手指蹭干净,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留封书信,是何意呀?
额。。要不要告知大人呢?
可大人,昨夜彻夜未归。
她想了想,咬唇拆开信件,以为入眼便是迷迷糊糊的小字。
可纸张落开,居然是一幅简易画。
“小人……出门……放心。这是姑娘画的么?额,好可爱啊……”雪双抖落着纸,多数了两遍,突然觉出不对劲。
“糟了,姑娘自己跑出去了!我得去通知二公子才是……”她慌乱转身,碰倒了碗沿,清粥撒在托盘上,碧绿小菜便跟着遭了殃,雪双苦着脸站在原地。
……
应织初抱着锦盒,停在闻墨斋门口。
她遮面的纱巾,在风中轻微吹拂。
窈窕身姿,引得路人纷纷相看,她恍若未觉,只盯着二楼隔窗,眸中荡出清亮。
闻墨斋二楼敞开的窗口处,坐落的皆是锦衣贵人,见此,少女心中忍不住轻叹。
“戚凉争,你可给我寻了个好差事。”
随后,轻轻拍拍胸脯,安慰自己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梁贞你今日所做之事,皆是受人所迫,无可奈何,绝不是你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