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玩意老娘上哪给你弄去?”廖娘子瞬时变了脸。
少女干涩的嘴唇微微一动,道:“去寺庙里求一支就好了,你该不会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吧?”
“胡说!这天下就没我办不好的事!”廖娘子话音刚落,便觉不对劲地轻咦一声。
应织初心间亦是跟着揪扯起来,面上仍强装镇定。
廖娘子挂着满脸油渍凑近她,气势汹汹道:“你该不会想跟我同去再借机逃跑吧?”
少女淡然瞥她一眼,冷声道:“怎么,你怕了?”
“我呸!”廖娘子口水喷了少女一身,眯眼阴笑道,“你以为你真能逃出老娘手掌啊,行!老娘答应你就是了!”
廖娘子向前一探,伸手三两下解开了那粗绳束缚。
而后她直起腰板,拍拍手冲着少女警告道:“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你若敢耍赖反悔,老娘非活'剥了你不可!”
捂着满是污血的手腕,应织初颤着身子站起来。
廖娘子兴会淋漓地朝林间小道走去,粗实腰背随兴摆动。
应织初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眸子盯着那妇人脊背微微发怔,藏在袖口的银针便滑落掌心。
黑雾弥漫的林间只有低低虫鸣,此时妇人戒心最小,于她而言却是最好的时机。
她将银针捏在指尖,约估着妇人步法走动,心间微渗寒意便要甩击出去。
这种人,死不足惜。
她有什么好犹豫的。
明眸微眯,手腕便抬到胸'前,暗蓄内力。
布鞋踩在草叶上,留下咯吱轻响。
黑雾笼罩的阴影渐渐散去,再迈步便是银光铺地,妇人蓦然转身,吼道:“小女子,你想不想要珠钗啊,明日老娘买了送你,哎,你怎么了?”
悬空在心口的手掌微微收紧,一股疼意掺着血丝流入掌心之中。
她将右手不动声色摆在身后,在妇人奇怪的目光下,淡然出声:“我喜欢漂亮衣裙。”
……
翌日
东方大白,竹林间亦散开金晕暖光。
茅草屋内
应织初皓腕上缠着细布,一脸疑惑地望着桌案上叠放整齐的衣裙,秀眉微蹙。
她抬起手腕观着那奇丑的打结,便料到是那老太婆的手笔。
明亮的小屋里,只独独留了她一人。
刚想去寻那妇人,便留意到自己只穿着中衣,再看看扔地的破烂衣裙和桌案上的艳俗衣裙,她微微轻叹。
走路时脚下如坠千斤,可恢复自由穿梭林间的感觉,于她又是妙不可言。
她忍着脚踝疼痛朝湖边走去,心中隐约觉得妇人亦在那里。
穿过了竹林杂草,瞧见湖面上多了一只小舟,她脸上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了身后的怒吼声。
“喂,谁让你出来的!”廖娘子背着一麻袋,弯着腰走到近处。
应织初瞧着她汗流浃背的模样,下意识问道:“这麻袋里是什么?”
廖娘子没回答她,自顾自地将麻袋扔到小木船上,才扭头招呼道:“上来吧。我带你去买衣裙。”
“啊?”少女却疑惑地看了看自身穿的,这不就是衣裙么?
虽然奇丑艳俗让她穿着浑身不自在,但这应是老太婆审美的极限了。
廖娘子张张嘴,奇怪地没呸两声。
待到应织初坐好,二人划船老远,只有幽深湖水作伴时,廖娘子才故作轻松开口。
“其实,你穿这身也不丑。”
听出了她的恭维之意,应织初只冷冷哼了声。
三天前不还张口闭口她是丑丫头么,现下倒是变了卦了?
见她没出声,廖娘子才轻咳着补充道:“其实这身衣裙不是我买来的。”
应织初秀眉微蹙,心中染起不好的预感,顺口问道:“那是从哪来的?”
她望望妇人的体态,再望望这身衣裙,心间越发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