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娘子眼里只剩下死光,幽幽道:“爹爹他,用血在桌上留了一个‘沐’字,再加上整个暗室的书架都被人推倒翻乱,想来那凶手定是为了找上下分册的《七生乱》,甚至最后竟要恼羞杀人。”
“我顺着爹爹僵硬手指的方向,撬开了桌角旁的地板,找到了上册,却没发现下册。”
“师兄你是知道的,我爹他毒技无双,世上想以毒杀他之人数不数胜,而用这般拙劣的笨法,难道不是另有深意吗?”
翁先生淡淡闭眸,脑海里却快速闪过儿时场景,是师父收徒时的画面。
他记得当时小扈还只有三岁,怯生生躲在师父身后。
而他与沐息则恭敬地跪在地上,听着师父训诫。
廖鹤:沐息,翁然,你们师兄弟从今天开始便拜入我门下,从今以后你们二人要互敬互爱,不论以后各自学何所长,永不可对同门使用毒术,记住了吗?
二人齐声:记住啦。
脆脆童声回荡在耳边。
当时,他也只有十三岁。
廖娘子站起身来,看着久久不语的翁先生。
“师兄,我今个来就是向你辞行的,再过半个月,我便要动身去饶云。”
“你去哪里做什么,莫非你早就知道我在这六文巷却一直不肯来见我?”
廖娘子故作不耐烦道:“哎呦,烦死了你,我又不是小屁孩了,干嘛成天围着你转!”
“小扈,你是要去找沐息报仇吗?我跟你一起去,我始终不信师兄会做出这种事!”翁先生走到她近前。
廖娘子立时变了脸,呵道:“你有病啊!我出去转转看看这天下不成么,再说了就你这身子骨,跟着我不是拖累我么?”
廖娘子转身朝外走去。
人也见了,话也说了,她也没啥牵挂了。
毕竟儿时未开口的话,年老了更能闷在心里了。
翁先生站在那,整个人陷入无力沉思,成为废人这件事他久久无法说服自己接受。
直到妇人扭头呵了一句,“对了,师兄!我收徒了,你想不想见?”
瞧着廖娘子那脸显摆样,翁先生不忍拂她面子,将想说的话压在心里,唯有点头。
待到廖娘子敲开小乞门房时,那屋里三人正围坐着看小乞刻木雕。
他手指白嫩修长,却灵活用力。
不大功夫,就将雕好的小木人送给了应织初。
应织初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这个活灵活现的小木人是自己吗?
“喂,小乞我的呢?”小二冲他摊手。
小乞挠挠头,道:“没有你的。”
“为什么啊?”小二刚拍桌子,就听到了身后翁先生的咳嗽声。
立马起身笑道:“先生,我没欺负他,我就是跟他闹着玩的。”
“你先带着这姑娘出去,小二。”
“是!那初儿姑娘,我们?”小二冲她使眼色。
应织初看看廖娘子,见她没有反驳,便随着小二离开。
关上房门后,两位老家伙坐在小乞两侧。
小乞傻傻眨眼,来回看他二人。
“师妹,你可知道那丫头是谁?”翁先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