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寒王妃用手段逼出府前,我特别笨,没少让父亲母亲操心。”
凤瑶垂眼静静地听她说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见状,凤白又道,“但能生活在大宅,能和父亲母亲待在一起,说起来,我确实要比你过得幸福些,可是谁又能想到,在我大婚当日,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陡然出现,她说她是凤家嫡女,说我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那时,没有一个人为我说话,所受的委屈比你十多年受的总和只多不少。大家都在用鄙夷,憎恶的目光看着我,逼得我在无助,绝望之下,不得不走出府门。原以为就此孤苦无依,漂流在外,事实上呢?”
“我被顶替我身份的女子,也就是后来的寒王妃掳到深山里,她给我用药,划花我的脸,鞭笞我,在她那般残忍的虐待中,我最终还是侥幸捡回一条命。”
“听到我说这些,你还觉得自己住在府外十多年委屈么?”
凤瑶低垂着头,让凤白很难观察到她的面部表情,及眼里的情绪变化。
没想到的是,随着她音落,凤瑶有些怯弱地抬起头,语带迟疑,问,“……二妹为何要与我说这些?还有,我从未觉得住在外面受委屈。”
凤白放下茶盏,眼波不带任何情绪起伏,道,“那就是我多想了,你别放在心上。”
“二妹有话不能直说吗?”
没听到凤白对自己的第一句做出回应,凤瑶禁不住皱了皱眉。
要她直说是么?
凤白嘴角牵起抹浅淡的弧度,在心里笑了笑,道,“我想知道你和寒王妃有达成什么协议。”
凤瑶像是受惊一般瞪大眼,“协议?我能和寒王妃达成协议?二妹这是从哪听说的?”
轻轻一笑,凤白的声音听起来不带情绪,实则透着丝冷意,“你不要忘了你是以谁的身份进府的。”与她四目相接,凤瑶咬唇道,“寒王妃找到我的时候,我并不知她是四殿下的王妃,当时她对我说我是她的孪生妹妹,说要带我回大宅。”
“在外生活十多年,我虽有见过爹娘,可更多的时间都是一群下人陪着生活在一座不大的宅子里,我想爹娘,我想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和弟弟,”
“因此,在听到‘姐姐’要带我回大宅,我别提多高兴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寒王妃是坏人,是顶替二妹身份,嫁给四殿下的假凤家女,同时也没想到,我不是妹妹,而是孪生姐妹中的姐姐,事情的前后经过就是这样,二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你休息吧。”
凤白站起身,眸色晦暗不明,盯着凤瑶看了好一会,转身,走出了房门。
“你不是待在四殿下府上享福么,为何今日死皮赖脸地跑回咱们府上?”
红袖是在前院伺候的二等丫鬟,无意间看到青黛被府里的小厮从府外领着走进来,不由等着青黛走进,厌恶地出言刺其一句。
她不信青黛不知寒王妃是冒牌货,好吧,就算寒王妃身份没暴露前,你啥都不知道,可在寒王妃的身份曝光后,你难道还认为一个鸠占鹊巢,顶替府中小姐身份嫁给四殿下的险恶之人,是府里的真正主子?
不然,怎在那冒牌货传出暴毙的消息,仍不选择回凤府?
呵!现在四殿下死了,想到回来,这是将府里的主子全当成傻子了么?
红袖很不齿青黛的作为,在她看来,青黛可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为何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出,由着一个西贝货鸠占鹊巢,逼走真正的主子?
“我还要去见小姐,有时间我们再聊。”
青黛面无表情地说着,没打算与红袖多说。
“你觉得小姐还会要你吗?”
那领青黛欲走向后院的小厮被红袖打发走,她撇撇嘴,嘲讽道,“小姐现在盛名在外,府里想伺候在侧的姐妹不知有多少呢,哪里需要你这个眼瞎心瞎的玩意儿往上凑。”
“小姐要不要我不是你说了算。”
青黛看着红袖,眼神冷得令红袖不自已打了个冷颤,但下一刻,红袖挺直腰板,下巴一抬,哼了声道,“我就做回好人,带你去见小姐,我倒要看看,小姐会不会再要你这么个玩意儿在身边伺候。”
青黛之前作为凤白身边的心腹丫鬟在旁伺候,又以陪嫁丫鬟的身份进四殿下府上,没少引起这府里和她相识的小姐妹们嫉妒。
能跟在受宠的小姐身边伺候,能作为陪嫁进四殿下府上,日后稍微抓住个机会,爬到四殿下牀上,便能做四殿下的女人,这于任何一个有“上进心”的丫鬟而言,无疑是个做梦都能笑醒的美差。
而红袖和青黛不仅相识,且面上的关系相当好,加之她是那些极有“上进心”的丫鬟中的一员,又怎能不因青黛的好运心中泛酸,嫉妒?
由此也就不难理解红袖现在看到青黛,会冷嘲热讽,句句带刺。
“那就有劳了。”
青黛低垂着眼,也不恼,跟在昔日好姐妹身后,默默走向凤白住的院落。
清雅的花香伴着徐徐清风迎面吹来,凤白坐在书桌后,单手拄着下巴,望向窗外零落的花雨,屈指轻叩桌面,在琢磨着心事。
“你肯定有收那冒牌货的好处,否则,以你在小姐身边伺候那么多年,岂能看不破那冒牌货的身份。”
红袖走在前,青黛紧跟其后,听到她愤愤之言,青黛道,“是我一个没看破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说老爷和夫人当时都没看哪个才是真正的小姐,所以,认错主子不是你的错。”红袖嗤笑。
青黛声音轻淡,“我没有那么说。”
“呵!”
红袖冷笑,“你话中的意思和我说的有出入?”
白了青黛一眼,她一脸嫌恶道,“老爷和夫人是小姐的亲人,但相比较和小姐相处的时间,你可是没人能比得上的,你说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分辨不出主子是哪个,是不是你的错?”
说到这,红袖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说错,不由在自己嘴上做样子轻拍了下,“瞧我这话说的,你呀,本就是被那冒牌货收买了,能站出来为真正的小姐正名才怪。”
青黛停下脚步,质问,“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