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隐身在秘境中跟着她,才会……抿唇,凤白不再往下想,因为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夜,没错,那抹火红色的身影正是夜,比之凤白大婚那晚看到他时的样子,此时此刻突然出现的夜消瘦了不少,且脸上病态愈发明显。
唇微抿,凤白挪移目光,不再看夜,而是锁回那银发白裙,面纱遮颜的女人身上,“你认识我?”被人一句话就戳破身份,凤白脸上不见有丝毫异样。白衣银发女在她面前三步开外落定,摇头,“我只是听说过你的大名。”
“清悠!”越天扬诧异地看着白衣银发女,语带不确定,“你……你莫非也知道了……”
白衣银发女眸色无波,淡淡地凝向他道,“我莫非知道了什么?”
那是她的兄长,是她曾经依恋,对她极好极好的同胞兄长,可就因为那个女人,就因为那个不知羞耻,有着一颗贪婪,狠毒之心的女人,他背叛朋友,拒绝帮助她救人,甚至阻止她去救人……回想数百年前的种种,白衣银发女,嗯,也就是越天扬的胞妹,北域尊贵无比的清悠公主,一瞬间感到心痛不已。
“当年的事是哥哥不对,不过,邪这不是……”没等越天扬继续往下说,就被清悠公主冷声截断,“我说过,你不配在我面前提他。”
凤白蹙眉,眸中神光露出明显的厌烦,这一个个不该出现在这,却偏偏出现在这的人,莫不是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任他们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晃荡,说两句关心墨之语,便能抹杀他们对墨曾经造成的极致伤害?!
“你明白哥哥说的是什么,清悠,这都过去了数百年,你难道铁了心不原谅哥哥?”越天扬心里苦涩难耐,目中尽显痛色。白衣银发女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凤白道,“你还不快去给他看看。”
她说着,朝百里墨殇身上看了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之所以眨眼间变得荒芜,与他有着莫大的干系。”清悠公主真相了,此地一瞬间发生的变化,确实与百里墨殇有关,确切点说,与他体内的龙血苏醒有关,与他曾经帝君凌烨的身份有关。
帝君凌烨掌管着天地间所有煞气,而他的煞气一旦外放,必会造成生灵覆灭。
就譬如凤白之前被天后算计落入的那个寸草不生,对灵力有所限制的秘境,这里眼下和那里的情况有着明显的相似之处。
“你作何如此关心我的男人?”
凤白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听好了,我不管你抱着怎样的目的跟踪我,但只要你对我的男人生出觊觎之心,我必要你好看。”
不是她要吃味,是这女子看似无波,实则压抑着浓郁情感的眼神,看得她很不得劲。
“我和邪哥哥数百年前就认识。”
白衣银发女清冷柔婉的嗓音自喉中溢出,她眸中神光惆怅,看着坐在地上昏迷不醒,被洛清濯扶着上半身的百里墨殇,道,“你不是有着神医之名,还有着那种奇异的能力么,那就快些给邪哥哥瞧瞧,让她清醒过来。”
邪哥哥?!
能不能有比这更肉麻的称呼?
凤白抿唇,只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不管你和墨认不认识,我只需你谨记墨现在是我的男人。”
凤白走向百里墨殇,忽然,她脚步停下来,回过头丢给白衣银发女一句。熟料,对方眼里根本就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你放心,我和邪哥哥之间没有什么。”
顿了下,她补充道,“即便我思慕邪哥哥,但邪哥哥眼里,心里却从来都不曾有我。”这话她说的淡然,然,只有她自己知道,道出这句话于他来说有多么艰涩,有多么吃痛。
她喜欢邪哥哥,喜欢远远站在一边,看着他和哥哥对弈,看着他和哥哥切磋修为,那时,她没少想过,只要能永远默默关注邪哥哥,她就已感到知足。
熟料,哥哥说西域的尘哥哥牵线,让邪哥哥娶他的妹妹,娶那个空有美貌,修为不怎么样,没有才华,说话行事矫揉造作的女人,听到这个消息,她脑袋骤然懵了,为邪哥哥感到不值,为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感情感到委屈。
可是她再为邪哥哥不值,再为自己委屈,又能改变什么呢?
君子一诺重千金,邪哥哥既然答应尘哥哥娶那个女人,就不会出言反悔。委屈,难受,她心里特别特别不舒服,还是等到了邪哥哥大婚的讯息,记得那一日,她有随哥哥前往皓月帝都,有出席邪哥哥的婚典,在那里,她看到邪哥哥着一袭喜袍,和那个虚伪造作的女人结为了夫妻。
她有送上祝福,只要是邪哥哥自愿的,哪怕她为他感到不值,依然送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却不成想,岁月如流水,多年过去,她陡然听到邪哥哥失踪的消息,得知哥哥帮助那个阴险,恶毒的女人清理邪哥哥的所有势力,并帮助那个女人发兵西域,南域,终使得天耀五大帝国,变成以皓月为中央,东域,西域,南域,北域四个帝国为属国的所谓天耀帝国。
皓月城中,皓月皇宫,皓月忠于邪哥哥的那些臣子府上,无不是血流成河。
救人,她要救人,救下邪哥哥的亲人,救下珍儿妹妹。
考虑到自己能力有限,她求助哥哥……求助哥哥帮自己一把,却被哥哥告知,不要多管闲事。
朋友?
本关系极好的五个朋友,两个背弃友情,一个为护自己的子民放弃抵抗,一个在抵抗中失踪,就这样,天耀大陆上的五位大帝,只剩下三人。
呵!说什么邪哥哥厌倦俗世,找了个世外桃源隐居修炼;说什么邪哥哥让他们帮助皓月皇后掌握权柄,帮助皓月皇后铲除异己……
真把她当做傻子了么?好端端的,邪哥哥看破俗世,隐居修炼,这是大白天说笑话吗?
就算不是,那么邪哥哥脑子难道不清楚了,让他们残害他的宗族,残害他的至亲,残害忠于他的臣子;让他们不知朋友妻不可欺,两男一女苟合在一起,过他们口中的所谓真爱生活?
她不信,不信邪哥哥脑袋糊涂成了一团浆糊,不信邪哥哥丢下一切跑去隐居,只为潜心修炼,不信邪哥哥把自己的女人让给两个好友,由他们去和自己的妻子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