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伤得不轻。”

凤白抹去脸上的湿意，接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递向夜，“这里面的丹药对你有用，快服下。”

她强装镇定，不让自己流露出丝毫异样，可她发红的眼眶，还有眼睫毛上的湿意都被夜看得真切，伸手接过，夜抿了抿唇，服下玉瓶中的丹药，过了会，他靠着身旁有成人胳膊粗的枝桠，一脸满足道，“能听到你再唤我的名字，能看到你

为我落泪，我……很开心，也很知足……”他声音虚弱，但脸上的满足和幸福却真真切切，不见有一丝勉强。

凤白唇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在接触到夜那双难掩忧郁，又夹带着些许柔色的眼眸时，她要说的话不由拐了个弯儿，问，“你可还好？”

心潮起伏，她盯着他嘴角的血渍，不等他出声，满目歉疚，又道，“其实……我受点伤没什么，而你……”他身体本就不好，刚刚又因护她受了不轻的内伤，即使有服下她给的丹药，想要尽快恢复怕是也不容易。

“服下你给的丹药，我这会好多了。”

夜嘴角牵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待看到凤白眉眼间流露出些许倦色，他不由道，“要不你眯会，我在旁守着。”凤白摇头，抬手道，“把你的手给我。”夜一怔，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蹲身，朝她伸出手。

玉指轻置于他腕部，凤白搭脉，须臾后，她道，“你伤得很重，那粒丹药根本无法完全帮你复原。”

说着，她指尖涌出丝丝缕缕的绿芒，不过片刻工夫，那如藤蔓般的绿芒就把夜全然裹在其中。

一阵阵柔和的暖流顺着夜体内的经脉流过，他感到很是舒服，心知凤白这是在给她医治，一时间他神色尽显动容。

“你身上的咒术，我会设法帮你解掉。”收回手，凤白看着夜，很认真地说了句。比之百里墨殇之前中的咒术，夜身上的咒术更难解，但也不是无法解开，前提是……她必须得再把万物再生诀多修炼几层，不然，解开夜身上的咒术只能是空话。

“……”夜嘴角噏动，半晌，他道，“能不能解开咒术，我其实一点都不强求。”

顿了下，他忧郁的桃花眼中染上一抹悲悯，“迄今为止，我已背上不少人命，虽然这里面我多数并不知情，却也抹杀不了她们是因我而死，后来……我没了一部分记忆……”

喉中像是被木塞堵住一般，他良久才又发出声，“你出嫁前那晚，我记忆恢复，就……就没再祸害人命……对于之前的错，我不知该如何去弥补，但我有对天发誓，哪怕再被咒术折磨得生不如死，我都不会再去害人，否则，让我不得好死。”

距离大限不远了，而这些压在心底的话，他其实本不想说与她的，可是……看着她清透澄澈的眼眸，看着她流露出的那丝浅淡，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的伤感，他忍不住就想告诉她，不用为他感到难过，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就该用命相抵，即便这样，也远远不够。

洛清濯为护殷芊芊，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他有及时服下凤白先前给他的疗伤丹药，这会儿身体已无大碍。至于姬凌尘，越天扬几人倒避开得及时，因而皆毫发无伤。七条赤色龙影最终回到了百里墨殇体内，也就在那一刻，雨过天晴，空中现出绚丽的七彩虹。

看见赤色龙影攻击凤白，看到那些似利刃般的碎石，碎叶等物袭向凤白，百里墨殇心里又急又恐慌，直至夜以身护在凤白身后，他心里方轻舒口气，可转瞬，他被醋意笼罩，直至稳固住七阶武圣的力量，不再多等一刻，起身就飞向凤白和夜待着的这棵古木。

“小白！”人未到，声先到。

夜看着凤白微微一笑，促狭道，“他只怕打翻了醋坛子。”

脸儿一阵发热，凤白冷哼道，“不用理会。”她又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就这么不让他放心？

“你们很般配，他……如今是真心实意对你好，我祝你幸福，原本我该早些给你送上祝福，但现在送给你，也不算晚，对吧？”凤白笑了笑，颔首，“自然不晚，谢谢。”

看开了就好，她……其实还是在乎这个朋友的……如此一来，由衷不希望他自苦。

牵起嘴角，夜忧郁的眸中透着难掩的柔色，“去吧，别让他心生误会。”凤白闻言，双眼瞬间圆瞪，“他敢！”话虽是这么说，但随着她音落，人已从夜眼前消失不见。

……

“身体真的没事吗？”

“好着呢，好着呢，我都说了好几遍，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被心爱的男人关心，凤白自然感到无比甜蜜，幸福，但一而再被问有没有伤到，这就让她禁不住心酸起来，她知道他是太过在乎她，才担心她被他释放出的力量伤到，且，肯定在心里自责不已，面对这样的他，她怎忍心看着他愧疚？于是，她仰起头，笑得一脸恬静温婉，“相信我，我真得没事。”

百里墨殇似乎仍不信凤白所言，只见他松开臂弯，双手轻按在凤白肩膀上，仔仔细细将人儿从头到脚端详一遍，方松口气，不过，他很快又酸溜溜地道，“他可还好？”

即便他再不想领情，也无法否认若不是那死人妖以身相护，眼前这站在他面前的人儿势必会受伤，只怕还伤得不轻。

“……无大碍。”

凤白迟疑须臾，出声回了句。

“邪，对不起。”

越天扬和萧暝风豁然间现身在百里墨殇眼前数步外，不等百里墨殇做出反应，他们一脸悔恨地几乎同时单膝跪地，希望能以自己最诚恳的道歉方式，得到百里墨殇原谅。

他们清楚获得原谅的希望很是渺茫，却还是想试试，更何况只要一接近凤白，他们就发自心底生出敬畏之心，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低头跪拜，基于此，什么面子，什么不适感，在这一刻，在百里墨殇面前，全被他们抛弃到了脑后。

然，百里墨殇并未因他们如此做派便动容，他凝视着他们，一双深邃看不见底漆黑眼眸宛若利剑一般刺在他们身上，半晌，没道出一个子。

秘境内外，除过姬华裳，谁都不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他们在做什么？

是在向那人认错么？眸中怒火翻滚，姬华裳气得咬牙切齿。

“看来你离众叛亲离不远了。”识海中响起男人陌生中又夹带着些许熟悉的声，登时，姬华裳更会愤怒，通过识海回应，“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少在朕面前说两句风凉话！”大笑声在她识海里面乍然响起，“你做过的事莫不是真以为没几人知道？”

“知道又能怎样？我做过便做过了，总比你这藏头缩尾，连真面目都不敢视人的卑劣小人要好些。”说是帮她除掉凤家那个小贱人，结果却转眼不见踪影，且一消失直至今日才又到她这刷存在高，莫不是觉得她要办的事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