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来博雅书塾教导霍念武艺的张辅也忍不住暗自琢磨。
这霍家难道不是什么渔户,而是落难的什么人家?
怎么把秦昌之都引来了?
那秦昌之寒门出身,殿试一甲榜眼,当了三年庶吉士,散馆后,因秉性梗直,被太祖皇帝安排到了都察院当了个言官。
从一个七品都事一直干到了正四品的佥都御使,只没两年,又给贬到了国子监。
在国子监倒是安稳了好些年,只永康帝一登位,又把他贬为了庶人。
张辅光想着就不由替他有些牙酸。
“秦大人。”张辅朝秦昌之打了个招呼。
“先生。”霍念也起身给张辅行了礼。伯伯说过在书塾只能叫他先生。
秦昌之看了霍念一眼:“收拾一下去练武吧。”
霍念点头,收拾了书本往校场跑了。
秦昌之扫了张辅一眼:“新城侯说笑了,此地哪有什么秦大人。”
这张辅难道只是因为霍念根骨绝佳,特特屈尊降贵来指点他?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一个武将世家,好好的不跟武将家联姻,偏偏喜欢跟文人打交道,没事老请假到国子监蹭学,还得了李石勉的青眼,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他。
倒也不是青眼,是被屎糊了眼吧。
瞧如今被流放到川蜀之地,这曾经的好女婿也没说关照一二,倒只是过去指点过两年的小弟子记得他,给他送钱送物。
未了还念着霍家的恩情,大老远请托他来霍家给个几岁的娃子当先生。啧啧。
李石勉那个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想到,如今张家的泼天富贵,竟半点没享到,也是令人扼腕叹之。
张辅对秦昌之的莫明敌意觉得有些奇怪。
但想着他过往不近人情,把大半个朝廷的人都得罪光了,又觉得这正合他的本性。
倒也并不在意。
与他攀谈了几句,见他不予多说,便也做罢,只到校场去指点几个习武的孩子武艺。
间歇问霍念:“你家原来认识秦先生?”
霍念摇头:“不认识呀。”
张辅想想也是,一个渔户上哪认识的秦昌之。听馆长说秦昌之是他的先生,想着定是如今落难了,被馆长请来的。遂按下此事。
晚上回了府,张辅又想起秦昌之,想到秦昌之,不由又想到之前同在国子监的岳丈。
招来外院管事苗仁七:“上庸那边,今年的重阳礼送了没有?”
苗仁七垂着头:“往各处送的礼,太夫人和夫人都安排妥当,早已送出。”
张辅点头:“我再写一封信,你明早来取,帮我往上庸送去,那边山里冷,库里取一些毛皮厚布料一并送过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