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见她不停地在甲板上磕着头,有些不忍:“你后娘为什么要把你卖了?”
这丫头便声泪俱下,说起这些年她的非人生活。
“我娘早早就没了,我爹很快就娶了后娘,我外公原是把我领在身边过活,没想到前年我外公也走了,爹就把我领了回去。后娘是个坏的,指使我做这做那不说,还不给我吃饱,前几天收了邻村一个鳏夫十两银子,就想把我卖给他。那鳏夫比我爹都大,都打死了三个婆娘了。我害怕,跟我爹说我不愿意,我爹却说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
边说边泣不成声。
在场有子女的,便忍不住心生同情。
“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丫头跪着,仰着头:“我指天发誓,用我娘我外公的名誉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一个字是假的,天打雷劈!你们也可以去我们村里打听,往这里走小半个时辰,就到我们村了。”
霍惜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跑,能跑去哪?没户册没路引的,便是个流民了。”
“流民也比留在家里强。我卖身给别人,给人桨洗衣裳哪怕当个乞丐,也比留家里被后娘挫磨强!小少爷你看……”撸起袖子。
霍惜便看到她手臂上满是鞭痕,都是新伤。
“后娘跟爹说,打着打着就听话了。求你们让我避一避吧,求你们了……”泣不成声。
见她头磕着磕着就歪到一边,船老大忙上前查看。
“怎么回事?”
“应该是饿晕了。”船老大对霍惜说了句。在她人中处掐了一把,她很快悠悠醒转了过来。
水手们都会治一些小病,出一次船要很长时间,船上也没有大夫,日常的一些小毛小病都是水手们自己看的。
“我后娘怕我跑了,连饭都不给我吃,怕我吃饱了有力气逃跑。”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霍惜叹了口气:“你爹就干看着?”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爹眼里只有后娘生的那几个。哪还有我这个前头生的。”
流着泪砰砰对着霍惜磕头,:“小少爷,要不你买了我吧。我会做饭,会带孩子,我什么都会做。”
船老大等人都笑了起来:“你想给我们船主带孩子,还需再等几年呢。”
霍惜有些囧,见一个丫头也没什么威胁,转头吩咐总哺给她一些吃的,留她在船上避一避,等天亮再让她离开。
正要挪步,那丫头爬过来捉住霍惜的衣裳下摆:“小少爷买了我吧,我还会看天气。你们在外行船需要看天气的人吧?我会看天气!只要让我吃饱,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船老大看向她:“你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庄户人家出身,你还会看天气?”
那丫头一看有戏,狠狠点头:“我外公是舟师。他以前是在船上帮人看天气的。我外公教了我,我也会。”
说着怕霍惜等人不信,急忙背了几句。
“朝看东南黑,势急午前雨,暮看西北黑,半夜看风雨。早日暮赤,飞沙走石,日没暗红,无雨必风。电光乱明,无风雨晴,闪秌星光,星下风狂……”
霍惜与船老大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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