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淮安也就是嘴上说说,实际倒也不会真的找李淳民的茬。
毕竟真的论起打架,郁淮安是打不过李淳民的。
玄青说出此行的目的,郁淮安自若的请他和沈万修喝茶。
“玄青大师,这卦我真算不了了,再算我这条命就得交代了,我虽然已经年老,但也还算惜命,如今神女再次换回了太平盛世,已是天下安康,玄青大师可还有什么不满的?如果大师这次是为天下,我郁淮安定愿陪上这条命,可大师此行,为的乃是一己私心,让我如何算得?”郁淮安喝着杯里的小春叶,不急不缓。
既然已经说道这个地步了,玄青只好作罢,只是他发现,无论是君不悔或是陈柯,已经一同成为了他心中执念。
“玄青大师,你已经不是个和尚了,人都是要有寄托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能够寄托你这份执念的吗?”郁淮安反问。
玄青眼眸低垂,他突然觉得郁淮安说的有道理,君不悔是与天道并肩的人,若她不想被寻到,就算他坐寻遍世间的没一个角落也是寻不到人的,若她想回来,随时随地都会出现。
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君不悔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挑逗他一番,挑逗累了,便会在无声无息间消失上个几十年……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辞别郁淮安后,沈万修跟着玄青去了君不悔最常去的一个酒馆,吃了她最喜欢吃的菜,喝了她常喝的酒。
最终决定,回去陈家。
玄青本是一个四处为家的孤苦僧,现在也有了牵绊。
回到陈家后,玄青一心的泡在陈柯住的小院中,全心全意的照看自己的这个女儿。
从头上下,屎尿全包,事事亲力亲为。
玄青坐镇,一般人也不敢来,陈远光想看这个外孙,都能被玄青一个眼神瞪回来。
陈霜也尝试着去了几次,也还是不行,心中不免数落数落这个妹妹,怎么能生完孩子就跑了呢?
现在倒好,他们还比不上孩子的妈妈了,奶妈还能一天见个三四次呢。
倒是沈万修去院里勤快,一去还差不多去半天。
这可不是玄青没瞪他,而是沈万修实在清楚他这个师父的脾气了,再加上脸皮也比较厚,看见不怀好意的眼神就当做没看到过。
陈霜也问过沈万修其中的缘由,最后得到三个字,“不要脸”。
……
然后陈霜为了多见见这个侄女儿,真的练就了‘不要脸’大法,刚开始良心还会有些不习惯,慢慢竟然也是手到擒来了。
最后就连陈远光也被迫拉下老脸,学了起来。
陈夫人倒是最容易的,每次都是借着交流佛法,反而是在小院中待的最久的。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走,玄青的头上不知何时生了发茬,长起了头发,还长的挺快,一年时间,便已经是发如泼墨。
有一天管家突然来报。
“家主,刚才在门口突然就躺了一个人,像是从天而降的,门口的小厮叫我去看,我发现这人,竟跟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给先送去了客房,医仙也叫过去了……哎,家主,家主,你慢点。”
这管家话还没说完,陈远光就跑的没了影子。
客房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旁边正有医仙把着脉。
‘砰’的一声响,门直接被推的砸在地上。
“柯儿呢,是柯儿吗?”
陈远光的激动再也藏不住,直接冲在床边去看躺在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脸上有两条细长的红痕,让医仙把脉的那条胳膊上的红痕更多。
“柯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怎么全身是伤呢?”陈远光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医仙在一旁赶忙说道,“这姑娘没什么事,只是灵力几近枯竭,需要输点灵力就好了。”
确定没什么大事后,管家带着医仙去开药。
陈远光就一边握着陈柯的手,一边将自己的灵力传输过去。
他能感受到陈柯身上的灵力情况,这跟她以前还未出门历练时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陈柯的眼睛赶紧睁开。
“父亲,你这是……”
陈霜与陈夫人也进了屋,见到屋中的情况,都吓了一跳。
陈远光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一半,甚至还再蔓延。
床上躺的人,正是陈柯。
陈霜是管家禀报后立刻赶过来的,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阿柯……”陈霜叫了一声,赶忙阻止陈远光,“父亲,我来吧,你歇一会儿。”
陈霜拉开陈远光,顶替着继续给陈柯传输灵力。
传输了好一会儿,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叫了叫,“玄青……玄青……”
事出紧急,竟然忘记通知玄青。
陈霜立刻去派南风去叫玄青过来。
这一转头的空子,陈柯又昏睡了过去。
玄青来的时候,也是一副焦急的样子,冲到床边直接抢过陈柯的手,“我来。”
陈霜已经满头大汗,也不再抢这个位置,要说着急,无论是谁都是比不过玄青的。
玄青一上手就觉得不太对,陈柯的灵力何止枯竭,基本是等于没有,灵渊也出现了裂缝,若不修复灵渊,不管灌进去多少灵力都是没用的。
玄青将手伸进被子,一点点探索到灵渊位置,闭上了眼睛。
他先将陈柯的灵渊修复好,然后再慢慢的传输灵力过去。
陈柯很快转醒,看到玄青后笑了起来,下一秒就扑进玄青怀里哭了起来,玄青轻轻去拍她的背,然后出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哭完之后才去看陈远光,陈夫人和陈霜,“父亲,母亲,哥哥。”
三人开心的摸摸眼泪儿,都答应了两声。
随后都默默退出了房间,只剩下玄青和她两个人。
此时,玄青才慢慢的去抚摸陈柯身上的伤口,“怎么这么多伤?”
“不记得了”,陈柯摇摇头,“神女跟天君走了……”
玄青顿了顿,从刚才陈柯醒过来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
玄青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追问缘由,也没有问她经历了什么。
“你也要走吗?”陈柯顿了好久,才忐忑问出一句来。
玄青将人往怀里一带,“不走。”
二人没再说话。
陈柯有很多想问,突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玄青变了,他留了头发,脱下了僧袍。
他又没变,依旧是原来的说话方式。
这一切的一切,玄青都不想再问。
他不知道君不悔又做了什么,但他感受到了一件事情,她将这二十多年的‘陈柯’分离了出来,并且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