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凤乘鸾每次与他相见,要么只言片语,要么针锋相对,他从来都是极为刻板,不苟言笑,字斟句酌,有事说事,无事闭嘴,仿佛全世界都欠他的。
她从来不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刚才还要乱刀剁死她,现在竟然不但欺负她,还耍流氓!
爹说的没错,阮君庭就是个变态狂!虐待狂!杀人狂!
“阮君庭,你咬人,还抢东西!”
“这一次,是让你记住,再敢把娘炮二字挂在嘴边,当心本王证明给你看!”
他大概在黑暗中耍着她的剪刀玩,一抹金属的亮光,在她身前不远处,一晃而过。
“不还算了!我要回去了!”凤乘鸾转身要走。
“等等。”
“你还想怎样?”
“夜深了,此地南北大军际会,难免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子,多有不便。”阮君庭提高了音调,对外面吩咐,“雨影,护送凤三小姐回去。”
“喏。”
秋雨影掀了帐帘,便见里面黑乎乎一片,凤乘鸾黑着脸,捂着脖子从里面出来,不由得低头会心一笑,“凤三小姐,请。”
凤乘鸾结结实实瞪了他一眼,回头对黑沉沉的王帐内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言出必行。”里面传出阮君庭的声音。
秋雨影知道,自家王爷此刻的脸上定是含了浅笑。
可惜凤乘鸾听不出来。
等外面马蹄声渐远,帐内就只剩下一个很久没睡觉的男人,和一只失宠了半天的猫。
黑暗中,银子呼噜噜地钻进他怀中,撒娇再撒娇。
主人今晚被那女人气得都咬人了,人家好心疼,啊喵。
阮君庭两只手掐了它的肩膀,将它拎到眼前,眯了眯眼,“你身上的味道,是她的?”
那味道,似花不是花,似果不是果,清新中又有一点甜味,原来是不施脂粉的少女身上的味道。
可是到底像什么呢?还是想不出来。
他重重地将猫从头顶撸到尾巴尖,“两天两夜,算起来,本王自打见了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你说,怎么办?”
银子:咬她,啊喵!
阮君庭慵懒合眼,“好。”
……
外面,秋雨影牵着凤乘鸾的马,一路恭谨小心,护送她返回南渊大营。
凤乘鸾坐在马上,看着他的背影。
前世,南渊与北辰的战火绵延,一路烧到了西荒。
当时她与阮君庭各自亲自挂帅出战,战事正酣中,西荒的火山却突然喷发了。
地动山摇,岩浆喷发,乱石横飞,烟尘弥漫。
凤乘鸾在一片混乱中被困在绝境里,本以为这一次,她就此死了,北辰终于可以不战而胜。
却没想到遇到了秋雨影。
他就像是专门来救她的,话不多说,直接一路引着她,将她带了出去。
可偏偏最后一刻,又一次地动,地面开裂,他及时将她推开,自己却掉了下去。
凤乘鸾虽回身抓住了他的手,自己却也被带了下去,两人最后全靠她一只手,撑在裂缝边。
为了不两个人一起死,秋雨影终于还是挣脱了她,一个人坠入地缝的岩浆深处。
他临死含笑,对她说:“凤帅当好生活着,不然,王爷可要寂寞了。”
这一句,她后来想了许久都想不通。
那时候,阮君庭权倾天下,坐拥江山,却终年以打仗为乐,偌大的宫殿不住,成群的妻妾不理,唾手可得的帝位不要,非要整天亲自耗在边疆,与她杠了十七年!
莫不是,他真的如爹爹常说的,是个杀人狂,变态狂?除了打仗杀人,没什么别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