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熙如此迫不及待,倒是让凤乘鸾有些意外。
她回身再看蓝染的时候,两人已经被几个太监不动声色地隔开。
阮君庭向她点点,示意她且安心去,无需害怕也无需后顾。
她也只好随着太监过去了。
景元熙立在高处,俯瞰全场,下面的赛场上,已经有十来个男男女女,陪着二皇子几个先玩一局,烟尘飞扬间,金鞍白马,彩衣纷乱,传来女子的笑闹声。
他见凤乘鸾由太监引着,提着雪白的长裙,款款而来,那张丰神俊朗的脸霎时笑得耀眼。
“姮儿来了,快过来,今日这里的角度甚好,不但看得清全场,而且恰好顺风,可以不染烟尘。”他抬手招呼她。
凤乘鸾笑得有些冷,“谢殿下。”
她顺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前世,她也曾这样与他并肩而立,俯瞰天下,她信了他只要接下凤印,就可保天下太平的鬼话,耗竭了一生,却最后落得个到死都没有全尸的下场。
景元熙的声音响起,“今天的比赛,一定很精彩。”
凤乘鸾靠近景元熙那一侧的眉梢不自觉微微一挑,这个时候,若是将他一脚从这儿踹下去,顺便折他双腿,再让下面的马蹄子将这张道貌岸然的脸踩得稀烂,一定更精彩!
下面,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经过脚下,见了太子殿下正在头顶上,特意高声请安。
凤乘鸾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她的蓝染,也不知他被那些太监带去了哪里。
景元熙不动声色地眼眸微动,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便知她在找那个北辰的“车夫”!
“听说,姮儿回家的这几日,没少被凤夫人责罚。”
“无非家常琐事,不该惊动了殿下。”
“呵,凤夫人教女,早已威名远播,本宫每每耳闻,都不由得替姮儿担心,奈何诸事繁忙,也不得抽身。”
你是不敢上门,怕我娘那根打王棍吧。
凤乘鸾一笑,“殿下日理万机,何须为我一个丫头分神。倒是我,该早些进宫谢恩,奈何娘她心情不好,也始终不敢提这件事。”
“呵,凤夫人不悦,皆是因为那个蓝染吧?其实,他不过是个北辰的车夫,姮儿你有何必为了他,吃这么多苦头?”
他将话头扯到蓝染身上,凤乘鸾脸上最后那点敷衍的笑也没了。
她转身,正面看向景元熙,郑重道:“殿下可能误会了,蓝染,是我的未婚夫。”
她眉梢就那么挑着,果不其然成功从景元熙脸上收获到了一抹诧异。
“我与他两情相悦,早已在从北疆回来的路上就定了终身。”
景元熙飞快地调整表情,全是兄长般的关切,佯作虎着脸的模样,“姮儿,终身大事,必是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关护你一身名节,万可不能随意说笑。”
“我没有说笑啊,是真的,我娘她答应了,不然她怎会同意蓝染今日陪我来鹿苑?”
凤乘鸾眼中,他这张脸,虽生得精致,却比蓝染的面具不知虚假上几千几万倍,人皮之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那是她凤家军三十六员大将的冤魂!
她实在看不下去,扭头重新望向下面的赛场,一阵叫好声响起,有人偃月杖扬起,击中七宝球,直射球门。
那人意气飞扬间,回眸仰望上方,正是二皇子景元胤。
景氏的几个皇子,上辈子多为短命鬼,景元熙登基时,这个二皇子元胤就已病入膏肓,其中原委,凤乘鸾也懒得深究,但是稍加细思便可以推断,那也必然是他这位好哥哥赐了良药的缘故。
“呵呵,看来姮儿对那蓝染还真是一往情深,那你可知他为何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景元熙依旧揪着蓝染的事,不依不饶。
“他喜欢呗。”凤乘鸾的目光从场下移开,在人群中搜索,依然还是没有找到蓝染,“白铁面具,总好过人皮面具。”
“只是喜欢?说不定,那面具下面,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能有什么秘密,大不了生了痣,有了胎记,再不就是刀疤什么的,我不介意。”凤乘鸾不想再与他废话,“殿下若是没别的事,臣女告退。”
“姮儿!你可知他真实的身份到底是谁?”
她转身之际,景元熙抛出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