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乍现,则是王爷命人远远地以一只残垣上的小孔,将绢帛上的画投射了光影所致。
至于那些见过她做军奴的蛮人,早就已经被他杀光了。
焰姬依在他的胸口,“陛下今日何以如此忧心?”
景曜将她柔弱无骨的手抓过来把玩,“唉,还不是生了一大群不中用的东西,太子如此不成体统,贤德全无,行事荒唐。老三又现在人事不省,太医院那些废物说,就算醒了,怕是人也傻了!而且凤于归那边也出了娄子,不但他自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老五也跟着一块儿丢了,人丢了是小,若是被北辰借由子说朕无心和亲,故意制造事端,保不齐又要掀起战火!还有景安啊,她也是个没出息的,听了要送她去北辰的消息,就一头闷了起来,只知道哭,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当初死了驸马,也没见她如此伤心!”
他将怀中的人紧了紧,长长叹了口气,“偏偏这个当口,前朝那些老东西又联名上本,弹劾凤于归有不臣之心,可朕的江山还指望他凤家军来镇守,他们要是能给朕换个有能耐的,也行!可偏偏没人替得了凤于归!焰姬啊,你说,朕该怎么办?”
“凤于归会有不臣之心吗?”焰姬糯糯地问,嗓音天真。
景曜道:“呵,不过是一群穷酸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凤家世代手握兵权,却一向行事谨慎,抛头颅,洒热血,从不含糊,若是有反意,朕还能在这儿抱着你?这群人就是急着互相捅刀子,从不懂得为朕分忧!”
为君者,向来猜忌多疑,更讲究制衡之道,景曜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嘴上与她念叨的,不过是随口发泄一下罢了。
焰姬嘴角微微划起,笑得有些轻蔑。
她将头在他胸口蹭了蹭,轻软沉静道:“陛下息怒,国家大事,臣妾都不懂,但是臣妾知道,五殿下和凤元帅必是吉人自有天相。”
“嗯,朕已经密诏太师,命他亲自带人前往凛州,就算寻不到五皇儿,也要将凤于归完好地给朕带回来!”
“哦,原来昨日皇上与太师在御书房中从清早议到天黑,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啊!”景曜长吁一口气,将她柔软的身子拢了拢,“这世上啊,除了你,就再也没人能让朕省心的了,焰姬啊,你若是肚子再争点气,给朕生个皇儿,朕必定不会再管那些书呆子说些什么异族不得为妃的鬼话!”
焰姬将脸埋得更深,温柔婉转道:“陛下,臣妾什么都不求,臣妾只要能在您身边就够了……”
——
此时,凛州城附近,葫芦山深处的寨子里,新制了没多久的木板床上,躺了个浑身捆满了绷带的人。
几个山贼,正将脑袋凑到了一处,盯着那人看。
其中一个留着络腮大胡子的,腰间缠着件豹皮裙,颇有几分大哥风范,“这只,真的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凤乌龟?”
一个斗鸡眼的胖子道:“没错!哥儿几个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要跟几个黑衣人同归于尽时,喊的就是‘保护凤帅!’还有隔壁那个废物,一醒来,就跟咱们喊着要父帅,所以,肯定没错!”
络腮胡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们觉得,老子跟他比起来,谁比较帅一点?”
一个一身白色布衣,手中拿了羽扇,貌似军师模样的土匪摇头,“不能比不能比,他这么老了,怎么能你跟大哥您比!当然是大哥您最帅!”
其他附和,“对对对!咱们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大哥您更帅的土匪!”
这个生了络腮胡子的,是葫芦山的土匪头子,名叫西门错。年纪其实不大,却为人凶狠,再加上一把络腮胡子,时不时地瞪瞪眼,特别彪悍吓人。
几个月前,凤乘鸾出门,帮凛州知府平定葫芦山,放火烧了的,就是他们寨子。
这些土匪当时逃入深山,躲了许久,见风头过去了,又试着冒出头来,左右没什么别的营生可以干,就又重操旧业,干起了山贼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于是,这新的山寨还没盖起来多久,生意还没做几票,就凭空捡了凤乘鸾她爹回来。
西门错搓手,“hiahiahia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看来今天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说着跳上木板床,骑到凤于归身上,也不管他身上缠满了透了血的绷带,伸手就要把人掐死。
“哎哟大哥!停停停!住手!快下来!”军师几个七手八脚把他给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