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幼微后槽牙咬得咯嘣咯嘣响,小兔崽子,老娘要是这么便宜将女儿给你,老娘就不姓龙!
可眼前的事怎么办?
皇上要见蓝染,这背后有千百种可能,而且偏偏要赶在花城宴相见。
花城宴,所有深藏在水下的刀锋,都会在那一晚显露出来!
可能,景帝本人只是听了他在山鬼口的壮举,想要见见这位英勇无比的英雄。
也可能,他是受人怂恿,才提出见他,而背后怂恿他的那个人,就是要将阮君庭的身份在宫中戳穿。
如果是那样,阮君庭此番帮凤家这个忙,不但是将自己送入虎口,而且凤家通敌的罪名也就地坐实!
可他若是不去,凤家就是抗旨,阮君庭身份一样要被揭穿,到时候,凤家更加难辞其咎!
而且五皇子至今还未找到,夫君又被停权,在这个节骨眼上,抗旨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被夺兵权,吵架,甚至灭门!
有人已经将这一步一步,全都计划好了,挖了个大坑,就等着看凤家用什么姿势往下跳!
还有姮儿,皇后早就有意在花城宴上将姮儿当众指给元熙太子,众目睽睽之下,凤家若是敢说一个“不”字,当面打皇上的脸,那后果,跟抗旨依然没什么区别!
黑暗之中,看不见的线,已织成一张大网,将凤家团团围困,稍有行差踏错,后果堪忧。
而阮君庭,则成了助凤家脱困的双刃剑,一面突破重围,一面自伤其身!
——
“娘啊!为什么是我!”凤乘鸾被她娘一脚踢在屁.股上,给踢出了门。
“因为神是你请回来的,祸是你闯的,现在你负责将那神哄好,让他乖乖地陪你去花城宴见驾!”龙幼微砰地将门一关,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女儿。
“讲不讲理啊!他是个骗子啊!他根本就不是蓝染啊!”凤乘鸾对着门口吼。
“老娘才不管他以前是不是蓝染,但是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蓝染,而且必须是!”
“娘啊,你开门,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啊?”凤乘鸾还想挣扎一下。
“滚!天亮之前,把他搞定!不然,让你爹死给你看!”
为什么是我爹死?我爹他做错了什么……?
凤乘鸾来到阮君庭房门口时,秋雨影已经端端正正站在那里等着了,他笑得和蔼可亲,在凤乘鸾眼中,就像是替自家主子逮到了小肥羊。
“凤小姐来了,里面请,王爷知道您一定会来,已静候多时。”
凤乘鸾阴着脸,“麻烦秋将军先进去告诉他一声,我今晚来,不是来求他的!”
“王爷明白,王爷刚好睡不着,想听凤小姐讲故事。”
凤乘鸾:“……”
这一次,阮君庭没有摆出山鬼口那副病娇求宠的模样,而是躺在床上,落了帐子。
屋内寂静,让人有种压迫感。
“请坐。”
凤乘鸾还没想好怎么哄这个神经病,也不坐下,直接开门见山,“皇上要在花城宴上见到蓝染,鹿苑上许多人见过王爷的样子,旁人顶替不得,还要劳烦殿下亲自出马,替我凤家解一下燃眉之急。”
床帐后,阮君庭沉静了良久,道:“本王不是蓝染。”
“这话,你可以原封不动地在花城宴跟皇上说去。”
既然你耍无赖,我也耍无赖。
这种话,她也想的出来,床上,阮君庭斜倚着,还是没忍住,鼻息间轻轻一笑。
“你过来。”
凤乘鸾不情愿走到床前,“干嘛?”
“手来。”
凤乘鸾向天翻了个白眼,是不是给你摸手就能解决问题?
她将手穿过床帐,递了过去。
阮君庭温凉的手,接住她的手,指尖轻触之间,竟是恍如隔世般,那些关于蓝染的记忆,早已深深刻在骨子里,明明已经被伤心失望给埋了起来,此刻又都狂涌上心头。
“其实,帮你也不是不行,只是,本王有什么好处?”
他轻轻将她的拇指按向掌心,“第一,本王为了你,欠了暗城四千黑金,非但不还,那日雨中所伤的,恐怕还是暗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他接着又将她的食指,扣了下去,“第二,本王因你身受重伤,至今伤势不曾痊愈,又要旅途奔波劳顿。”
接着掰中指,“第三,你见了本王不是又打又骂,就是要打要杀,本王身份尊贵,万人之上,为何委曲求全,要听从你的驱使呵斥?”
“第四……”
“好了!磨叽!”凤乘鸾将手从床帐后扯了回来,让阮君庭的那只手,空落落地停留在半空中。“我知道了,这笔账,殿下若是算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说吧,你要怎样?”
阮君庭有些尬地将手收回,掌心尚有余温,不经意地攥了攥,“给本王讲个故事,讲得好,本王就帮你这个忙。”
“讲什么?”
“你的那一世。”阮君庭顿了顿,声音有些沉,“细细地讲,不准说谎,不准遗漏。”
“……!”凤乘鸾眼光晃动,心头一跳,“你确定要听?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统帅三军者,最怕的,不是知道的太多,而是对过去将来,无知无识。”
“好。”她答应地痛快。
大概是她答应地太快,阮君庭又对她的性子太了解,向后靠去时,闭上眼,声音更加沉了一分,“凤姮啊,本王说过,不准说谎,也不准遗漏,切莫忘了。”
“……,哦哦哦!知道了。”凤乘鸾隔着床帐瞪了他一眼,抬脚挑过一只椅子,倒骑上去,趴在椅背上,“一切要从守关山和谈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