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为何能寻到妞妞?”
“啊……”龙幼微咬咬牙,“凤郎,你等等,我去拿一样东西,马上就来。”
凤于归将信将疑,等了良久,过了一会儿,就见龙幼微拿了一包东西进来。
她朝桌上一摊,一张通缉北辰靖王阮君庭的画像,凤乘鸾原创,极丑的那种。
一把剪刀,还有一张白纸。
“这是做什么?莫非引香蜂与阮君庭有什么关系?”
“凤郎,你看。”
龙幼微拿起剪刀,三下两下,捡了个面具模样的,抠了俩窟窿,遮在了那副画上。
凤于归眉头就是一跳,“这是干什么?”
“你再看。”龙幼微不敢直接说,怕把她相公气死,又利索地剪了个圈儿,将画像嘴角的大痣挡住。
凤于归周身的气息,开始变沉。
龙幼微手里的剪子有点不稳,但是她坚强啊,又努力剪了两条细一点的,将画像上人物的上下嘴唇稍稍遮挡。
“夫君,您看,这轮廓,像谁?”
凤于归已经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拿本帅的刀来——!”
……
千里归云轩中,服了解酒药的凤乘鸾,刚悠悠醒转,睁开眼,就被阮君庭两只修长的手指迎面弹了个爆栗子。
“少将军真是好酒量啊!”
“阮君庭!”凤乘鸾反手,快如闪电,将他的手抓住,任他向后挣脱也死死不放。
阮君庭索性也不挣了,嘴角微微勾起半边,“你做什么?醉了一场,想通了,不要你的蓝染,准备移情别恋了?”
凤乘鸾一阵紧张,莫不是他要拿她那天晚上咬他未遂的事说事儿?
“王八蛋,你别自作多情!”
阮君庭却一脸茫然的模样,“少将军干了什么事,让本王自作多情了?”
忘了?凤乘鸾眨眨眼,“没什么,我抓你的手,跟抓自己的手没什么分别,你不要想太多!”
阮君庭第一次见到这么公然调戏还不承认的。
凤乘鸾也不由他分辨,啪地另一只手糊住他的眼睛,只紧紧盯着那下半张脸,想要将他看透一般,“阮君庭,我问你,若是守关山那件事真的发生了,你会送我和父帅的遗骨回家吗?我说的是,你亲自送我回家!不管我当时有多惨?”
阮君庭被她蒙住眼睛,缓缓眨了眨眼,睫毛轻掀,触得凤乘鸾掌心有些痒。
他该是认真想了想,之后温柔而坚定道:“不会。”
凤乘鸾某种一抹深深落寞,将手从他眼上挪开,扭头转身背对着他,“我知道了,滚!”
阮君庭浅浅一笑,凤于归若是死了,凤家就完了,南渊对于她来说,就成了一张吃人的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回去的。
他抬起手,想揉揉她脑后柔软的发丝,“但是,我会……”
正说着,忽地停住了,他耳廓微动,窗下有人。
阮君庭蹭的站起来,还未等发作,就听见外面怒火冲天的脚步声,接着门被凤于归一脚踢开,长刀咣地向地上一杵,指着没戴面具的阮君庭,“好啊!殿!下!”
穿帮了啊!
阮君庭用慵懒一笑,反而重新在床边坐下,就好像这房间是他的,这床也是他的,那床里面窝着的人,也是他的。
“凤帅,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床上,凤乘鸾悄悄地拉过被角,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了起来,完了!他爹会不会被气死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外面,凤家一路上见凤于归持着战刀闯进千里归云的有不少人,此时妾室也好,庶子庶女也好,丫鬟仆妇也好,胆子大的,远远地跟了进来,胆子小的,趴在门口看热闹。
大家都不知道三小姐的院子里出了什么大事,会惹得元帅提刀,杀气腾腾而来。
龙幼微急急忙忙追来,见门口堵着这么人,连忙稳住脚步,整了整身形,重重地咳了一声。
众人唰地安静下来,低头让开一条路。
龙幼微淡定从容道:“好了,这儿没什么好看的,都各回各的院子去,若是实在有谁闲得慌,就去园子里给花儿施肥,今年新沤的肥,臭着呢!”
一听说去挑大粪,自是谁都不想干,人群呼啦一下散了。
千里归云里面,几个年纪小的庶子,仗着年纪小,胆子就特别大,腿脚也利索,早就抢先一步挤了进去,见龙幼微进来,就有人高声道:“启禀母亲,方才有人亲耳听见三小姐在房中与那姓蓝的商量,若是父帅死了,能否将父帅尸骨归还!他们想密谋谋害父帅!”
咣!
这一句,如一声被敲炸的破锣,震得龙幼微耳根子生疼!
“胡说八道什么,都滚回去找自己娘,谁再出来东张西望,胡说八道,脖子有多长,老娘全给你剁下来!”
见龙幼微发飙了,所有人都不敢停留,稀里哗啦全都跑了。
龙幼微随手抓住刚才喊话的那个,“你方才说的那句话,是听哪个说的?”
那孩子吓得直哆嗦,“是……是赵姨娘的展玉。”
此时,凤展玉刚好落在最后,他本就不想走的,听见有人报了自己名字,立刻停了下来,回身拱手行礼道:“启禀母亲大人,是孩儿亲耳听到的。”
龙幼微沉声道:“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听墙角,你怎敢保证听来的只言片语不是断章取义?”
她指着被她截下的这几个少年,“都给我听好了,方才那些话,再也不准与人提及!各自回去抄写家规一百遍,闭门思过!”
几个少年热闹没看成,却挨了骂,垂头丧气地散了。
龙幼微这才上了台阶,立在门口,侧耳小心听里面的动静。
她帮着阮君庭欺瞒自己的夫君,这事儿虽是丈母娘看女婿,情有可原,但是若凤于归一定要挑理,她做妻子的,就是一百个不对。
还好今天主动坦白,若是真的被撞了个正着,只怕凤郎那牛一样的倔脾气,哄起来可是麻烦透了。
屋内,凤于归对床上装死的凤乘鸾沉声道:“姮儿,你出去,为父与靖王殿下有正经事要谈。”
凤乘鸾卷起被子,蒙在头顶就要逃,却被阮君庭回手向后一推,又将人给推回床上去,“今天的事,与她有关,无需回避。”
“也好,王爷是北辰的皇叔,即便身在我南渊,依然贵不可言,”凤于归将长刀一收,“姮儿,靖王殿下与为父对手十年,是隔岸相交的刀剑知音,也是你的长辈,还不快见过王爷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