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凤帅!本王向来命硬,天生不吉,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从来都是本王!”
“阮君庭,你在本帅的家中张牙舞爪,你当本帅真的奈何不得你?”
“凤于归,就算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依然是本王手下败将!”
“够了!吵死了!”窗口上,凤乘鸾实在听不下去了,两腿换了个位置,从上面跳下来,“你们到底还睡不睡觉?这事儿什么时候能商量完?你们掰不清,我来!”
她挤到桌前,将手指点在大内中央,“此次进宫,无非要应对三件事,第一,五皇子失踪,至今毫无音讯,容虚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所以,花城宴上,他一定会首先当众拿这件事再次打压父帅。”
阮君庭的手也还按在布防图上,侧颜向她一笑,“五皇子一事,无需多虑,本王届时,可送凤家一份大礼。”
你若说是聘礼也行!
凤乘鸾半边脸被他看得又热又麻,见手指离他那么紧,立时收了,重新站好。
阮君庭也随着她的姿态站好,“少将军,请继续。”
“咳!”凤乘鸾定了定神,只能假装看不见他犯贱的样儿,“第二,景元熙年纪一大把,立妃之事,皇后娘娘一定会急着定下来。而容虚成必定不会错过这个时机。”
她稍稍迟疑了一下,“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阮君庭漫不经心道:“不要把自己送进虎口才好,否则还要劳动本王抢人。”
果然,他成功收到了来自凤家四口的犀利目光!
终于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干得漂亮!
“少将军,继续。”
凤乘鸾狠狠白了他一眼,“第三,杀阮君庭!”她看他的那一眼,简直就像要杀他的就是她!
阮君庭眉梢一挑,唇角绽开个盛颜微笑,“如何?”
“百花城的布防一共十万禁军,其中五万皇城卫戍军由高震山统领,负责整个百花城外城守备,两万重装御前侍卫,其中一千带刀郎官,直接听命于皇上,负责皇上的安全,这部分人虽少,却是整个百花城最精锐的力量。而剩下的三万就是景元熙的东宫卫。花城宴当日,景元熙真正能够调动的,也就只有这三万人。”
龙幼微点头道:“没错,只要我们不触及皇上的安危,两万御前侍卫便不会擅动,比起这两万人,那三万东宫卫,实在只能算是小儿把戏。”
凤乘鸾接着道:“至于外层的五万卫戍军,虽然声势浩大,可若是寻一个点击破,则即便百花城中布下天罗地网,重重关卡,也形同虚设。”
阮君庭抱起手臂,看她认真的模样,在灯火下煞是好看,“那这个薄弱点,到底在哪里呢?”
凤乘鸾手指在布防图上一一点过,“百花城共引了三条水系入城,城内水闸七处,城外护城河渡桥,东西各二十一座,我们可以分为七路人马,扮作北辰影卫,从七个水闸处强行出城,混淆卫戍军视听。”
阮君庭一笑,“之后,本王就从外城北面的金水门,骑马出城。”
“你……!你找死!”凤乘鸾瞪眼,她本是想安排阮君庭混在这七路人马中出去,可他竟然偏偏还要骑马出城!
看她担心自己的安慰,阮君庭好开心,“就这么定了,本王就算赴死,也要在马上,岂会泅入水中,等着被人在头顶宰割?”
他一挥手,“倦了,今晚就议到这里。”说完转身便走。
凤于归拍桌,“本帅还没说散!”
“本王说散了。”
“阮君庭——!”
“听不见!”
听不见……,他竟然也说的出口!
龙幼微想笑,看到自己夫君脸色铁青,强压着没笑出来。
看来,想让这靖王殿下喊爹,还是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
时近花城宴,无论是宫里宫外,朝野上下,都如同过年一般。
尤其是女人们,务必要在这一年中最美的时节,将自己装扮地最为楚楚动人,展示于盛宴之上。
所以,聚在一起讨论盛会的筹备,就成了件日常。
这日,朝中三品以上命妇,应招入宫,陪皇后及几位娘娘选花,景娴和景安两个公主,也按例到场。
龙幼微虽是一品诰命,却从来不屑于进宫奉承,随口推脱抽不开身,这一遭就免了,施皇后虽然不悦,却也奈何不得她。
董美兰自从吃了朱颜蛊,虽然偶尔面皮下有些刺痒,其他时候,都看起来与常人没什么两样,而且,那蛊果然不负其名,这脸蛋儿,不但一改长期服食曼陀罗带来的枯瘦,而且愈发的红润动人。
她应承完了施皇后,便有意无意地凑到景安身边,“安公主,可知和亲的日子定了没啊?”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景安淡淡回道:“有劳董妃娘娘惦记,因五皇兄至今生死不明,父皇有意改令四皇兄和亲,但北辰那边尚无答复,这和亲的国书,至今尚未上印,故而何时前往北辰,还是未知之数。”
“哦。”董美兰拉长了声音,笑笑道:“俗话说,夜长梦多,这大婚之日至今未定,说不定是吉兆。”
景安心头一动,“娘娘的意思是……?”
董美兰四下瞧瞧,见无旁人,用帕子掩了嘴,小声儿道:“自古以来,两国和亲,也并不是一定要公主出嫁,若是皇上真心舍不得,这寻个宗室女封为公主,也是有的,再次之,随便找个宫女顶替,也无不可。”
景安一个激灵!
董美兰说的这些事,她不是没想过,可她没这个胆去深思细想。
如今从别人的口中说了出来,让她觉得,原来这世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么想,反而让那已经湮灭的希望又重新萌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