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想蓝染了,阮君庭一阵不爽,不管那前世的蓝染是谁,就算谜底是他心中想的那样,他也不喜欢!
讨厌!
他指尖挑起车帘,望向窗外,内城将近,高高的城墙,森罗如山,声音就有些沉,“本王刚才说了,千里红妆,抢亲而已,你愿不愿意,不在所问。”
凤家一行的车队,缓缓汇入其他入宫的车流中,通过朱雀门,进了内城,之后延天街前行。
凤乘鸾觉得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尬,便也向外面看,“这天街两侧,左边是御史台,尚书省,右边是殿前司,梵台寺,再上方便是太庙,光是宫观庙宇就是十六座,南渊盛景占了八处,商铺店面数不胜数,怎么样?比起你们白玉京,如何?”
阮君庭将指尖窗帘一扔,“小家子气,白玉京中随便拎出一条街道,都堪比这南渊景帝所谓的天街。”
凤乘鸾禁了禁鼻子,“是啊是啊,你们北辰都是野人,你们北辰的都躺着走,一个路而已,要那么宽干什么?”
阮君庭一笑,“地儿大,钱多!”
“你……!”凤乘鸾又要发作,被他伸手将那小手按在她膝头。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拿开你的爪子,我不去!”她将他送上门的手拍开。
阮君庭手背被拍地酥酥的,心里也酥酥的,“不过白玉京再好,始终常年积雪,你一定不适应,不如我们回本王的天机关,那里温暖丰饶,而且没人管着你,准你横着走,如何?”
“你想得美,这些话,给你的修映雪说去。”
“你才是我的,就说给你听。”
凤乘鸾索性双手将两只耳朵捂上,用两只脚踹他,“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越生气,阮君庭就越是高兴,两个人打闹地正欢,马车忽地停住了。
外面车夫道:“三小姐,蓝公子,宣德门到了。”
这内城天街的尽头,是护龙河,河上一座天汉桥,可由八驾马车并排驶过。
过了天汉桥,就是景帝的皇宫了。
此时,奉召入宫的人群,正陆续下车,鱼贯步行穿过天汉桥,由东西掖门入宫。
阮君庭与凤乘鸾先后下了车,便见龙幼微在前面等他们。
她掌心一只小匣子,啪地弹开,里面盛了两盒小药丸。
“太师大人秘制解酒丹,你们俩一人一颗,含在舌底,免得待会儿喝多了,御前出丑。”
凤乘鸾二人当即心领神会,什么解酒丹还需要龙皓华牌的?分明就是提前给他俩服下可解百毒的解毒丹。
——
所谓花城宴,自然要设在御花园,宫中花城御宴,民间花城家宴,在南渊,家家户户,这一天,都要赏花饮酒,一家人聚在一起,享受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
南渊民风细腻,含蓄婉约,故而即便是节日,也是如此风花雪月。
若是换了北辰,一年之中最热闹的,除了新年,大概就是秋季开猎吧。
阮君庭与凤乘鸾前后错了半步,一同随着人流前往御花园。
沿途不知多少贵族千金,紧赶着追上几步,就为了回眸偷看阮君庭一眼,然后吃吃笑着跑了。
鹿苑那一战,惊鸿一瞥,让半个百花城的人记住了他,如今摘了面具,自然要真真切切看个仔细。
“她们在看你。”凤乘鸾酸溜溜一句。
“谁说的?”阮君庭回身捉了她的手,一同前行,“分明是在看我们。”
这时,身后一声肆无忌惮地娇叱,“凤三妞!”
一听就是容婉的声音。
她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喊她闺阁中的乳名,已是大大的挑衅。
这种事儿,就跟见面掀人家裙子,大喊你今天原来穿的是红底裤一样,相当尴尬。
凤乘鸾便停了脚步,回头俨然一笑,“婉儿,几日不见,皮肤越来越好了,可是一直在用我娘那养颜的秘方?”
她好死不死还敢提山鬼口上吃屎的事儿!
容婉先声夺人的气势立刻矮了一截。
她走到凤乘鸾面前,不经意间见到阮君庭。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不戴面具的蓝染!
上次在鹿苑,混乱中见他面具掉落,只知道容貌不凡,可今日一见,便是惊为天人!
一种没来由的嫉恨,涌上心头,头顶上新簪的山茶花,花瓣微颤。
凤乘鸾见那山茶,咧嘴一笑,“看来咱们婉儿好事近了!祝你今日得偿所愿!”
容婉挺了挺脖子,“是啊,但愿今日,我一切都能得偿所愿!”
她又狠狠看了凤乘鸾身后的阮君庭一眼,“凤三妞,咱们走着瞧!”
容婉甩袖先行,凤乘鸾也不急,等她走出几步,忽然高声道:“容婉,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来日,你若出嫁,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容婉扭头,“你能安什么好心?”
“让你得偿所愿啊!”凤乘鸾的白牙,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阮君庭的手,还牵着凤乘鸾的手。
女人间的争吵,凤恒只要不吃亏,他向来不插嘴。
此时,等容婉走远,他才用拇指捏了捏凤乘鸾的手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小阴谋,是我和你爹娘所不知道的?”
凤乘鸾眨眨眼,一口咬定,“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啊!你自己满肚子坏水,就怀疑别人整天搞阴谋诡计?”
阮君庭有些不放心,“你若是有什么计划,务必告诉我,不可擅自行动。”
凤乘鸾一侧的嘴角轻牵,告诉你?
告诉你了,你会答应吗?
告诉你,还不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