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她就只能拖拖拉拉带着他出来。
这一磨蹭,就过了午时了。
结果,宫门还没进去,里面的人,都打出来了!
而且是大帅爷亲自动手,在打姑爷!
她稍稍那么一打听就明白了,靖王殿下这祸看来已经惹完了,正忙着脱身!
诗听指指城东北角,再指指西北角,“毛毛,你看,那两个角落,有两个不得了的地方,如果你能这儿放一把烟火,那儿再放一把火,城墙上那个用剑的帅哥就能趁乱脱身,只要他能从那个用长枪的老爷爷手里逃出去,我家小姐就高兴,我小姐高兴,我就高兴,我一高兴,就给你买糖葫芦,怎么样?这笔交易,你划算!”
夏焚风掰着手指头想啊想,“帅哥高兴,你家小姐就高兴,你小姐……”
他歪着头,皱着两道峥嵘犀利的剑眉,想了半天,挠挠头,“额,记不住了。”
“哎呀,没关系,总之就是,你去放火,我开心,去吧!”
诗听将他转了身,背上推了一把,又踢了一脚,夏焚风就甩开两条大长腿,颠颠儿地朝东北角奔去了。
“记得放了就跑,听见没?”
“听见啦!”夏焚风欢乐地挥着大长胳膊。
诗听看着他的身影,撇了撇嘴,“你要是就此牺牲了,那也是为救你们王爷而死,变鬼可不要再赖上我。”
——
阮君庭和凤于归在玄武门城头之上,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那个劲头,用说书的话来讲,就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打归打,可这如何脱身还是个问题。
凤于归将阮君庭送到这里,若是就这么转身,回去必是要被怀疑!
但若是再拖下去,天色已晚,迟了,城门一关,就后事难测了!
刚好,这时,外城两个角上开始冒起火光,有人喊道:“不好了!着大火了!”
凤于归将手中长枪与浩劫剑向抵,“王爷的浩劫剑,只怕还没使出全部身家吧?”
“凤帅手中兵器,不过普通的长枪,终究占不到便宜。”
“所以,本帅就吃个小亏,暂且让你这‘暗匪’逃了?”
“呵呵,多谢凤帅相送!”
阮君庭手中长剑,本已被凤于归的枪柄死死杠住,却忽地手中一松,将剑柄从右手换到左手,接着,右手从剑柄所雕的虬龙之首上,唰地!
拔出一把尺许长的纤细短剑!
红颜剑!
那剑柄上的红宝石映着正要西斜的夕阳一闪,嗤地一声闷响,刺进凤于归胸口,偏心而过!
“好……(特么)……剑(贱)……!”凤于归闷哼了一声。
阮君庭的手轻轻一推,便将凤于归直挺挺从玄武门城头上推了下去,掉在下面乌泱泱涌上前伸手接人的东宫卫人堆里。
他见他没有大碍,当下转身由城头另一侧跃下,刚好下方事先安排好的一匹白马经过。
他纵身跃下,不偏不倚,正跨坐马上,那马一声长嘶,斜插街市,直奔百花城最北面的城门,金水门而去!
秋雨影带领影卫,突破东宫卫封锁,亦跳上事先准备好的轻骑,两侧街市小路包抄,紧随其后。
这时,轰——!一声轰天巨响!
整个大地一阵震颤,西北角紧挨着粮仓的火器库竟然爆炸了!
半座城的百姓尖叫着惊得抱住头,匍匐了在地上。
阮君庭稍稍勒马,向那巨大爆炸处看了一眼。
秋雨影追上来,“殿下,莫不是景帝动用了风雷诛杀炮?”
“不会,他不敢在自己的皇都开这种玩笑。”
“那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们走!”
“喏!”
整个北城,硝烟骤起,只有阮君庭这一队轻骑,逆着人潮,直奔金水门。
紧接着,轰!轰!轰——!爆破声不绝于耳!人潮哭喊着乱成一团。
内城中涌出无数追击而来的东宫卫,而外城高震山的卫戍军,原本部署好的一切,立刻被人潮的乱流冲散!
诗听小小的身影站在人潮中央,傻了!
她刚才怂恿夏焚风干了什么……?
她只让他烧粮仓,他怎么把火器库给炸了?
额……,百花城不会上天吧……?
阮君庭策马在闹市中横冲直闯狂奔一通之后,一头闯入东北角的火海之中,再无音讯。
接着又从最近的水渠附近悄然闪出,黑袍外面,披了件白衣,悠然淡定步行前往金水门。
与此同时,凤乘鸾此前安排好的七队乔装成影卫的人马,开始先后强渡七处水渠铁闸。
高震山本是坐镇金水门,此时却被频频传来的报告搅合地无所适从。
一会儿,司马琼楼在广义渠出没,一会儿,司马琼楼在胜水渠企图突围。
没多会儿,又有人来报:“将军,不好了,火器库里跑出来一个疯子!”
“疯子又如何?本将没空!”
“可是,将军,那疯子力大无比,正推着一门红衣大炮到处跑!”
“……!关闭城门,放铰链,落下铁闩!清场!”
——
夜幕降临之时,阮君庭一袭白衣,手提浩劫剑,身后影卫紧随,行至金水门前。
远处的爆炸声,频频传来,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城门前,重兵已撤,只留下少量人马,路中央,高震山一人独立于前,向他郑重拱手,“蓝公子!”
眼前之人,一个人,一把剑,一身浩然之气,虽说杀意千丈,却又傲然凌于万物之上,绝无半点邪魔外道之相。
若说是那倒卖人口,无法无天的暗匪头子司马琼楼,他不信。
可若说是传闻中的北辰魔王阮君庭,他倒是不会有半个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