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凤乘鸾一向来去如风,现在让她拖着一个十里长龙,慢悠悠行路,真的不如杀了她!
“爹啊,那你带着队伍先走,我去附近转转好不好?天黑之前回……”
“闭嘴!你现在是和亲的公主!”
“……,那爹啊,我们跟北辰那几个礼官商量一下,把那些厨子、乐师什么的遣散,还有那好几十车的土特产也让他们分吧分吧,你觉得如何?”
“闭嘴!这是你和亲公主该做的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凤乘鸾抓狂,“苍天,早知道和亲这么麻烦,我死都不会答应外公的!”
“闭嘴,这是你和亲公主该说的话?”
凤乘鸾她爹从来没对她这么不讲理过。
可她又怎么知道,她爹只是想再多与她相处几日。
心肝宝贝女儿嫁人,不管是真嫁还是假嫁,如此一去,就不知下次相见,是如何一番光景了。
远处,几个北辰来的礼官,也正凑在一处嘀咕,“此去守关山三千里,从守关山到白玉京还有五千里,咱们想办法再走得慢点,多拖上一两个月,整个靖王府也该修得差不多了。”
“嗯,有道理!王爷说了,梧桐树没栽好之前,这凤凰不能来,哥儿几个都打起精神来。”
“哎,好嘞!”
如此,即便沿途州县一路畅通无阻,又有凤家军拱卫,无人胆敢进犯,这一支送嫁的队伍,也硬生生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走到守关山。
凤乘鸾到达守关山时,已经了无生趣了。
此时,北境一直由罗奔带兵驻守,凤川明收到消息,也连夜赶来相送。
凤于归入了军营,才仿佛回了自己老巢。
那京城中的繁华和女人衣香鬓影,都不如这军旅之中来的舒坦痛快。
他命人收拾出来干净的营帐给凤乘鸾,又让凤川明带着诗听去附近集市采购一番,总之各种凤乘鸾可能用得着的,无论衣钗裙褂,胭脂水粉,包括锅碗瓢盆,全都买了一个遍。
等凤乘鸾晚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诗听采办的那么多东西,才道:“我爹他是不是想让我以后就住在这儿了?”
诗听扁着嘴,“大帅爷的心思,小姐该明白的,他始终是舍不得你。以前虽然也常年不见,可毕竟知道你是在他的羽翼之下,此时,他就要亲手将你送去北辰,换了是我,我也受不了。”
凤乘鸾坐在行军榻上,瞪着那满地的锅碗瓢盆发呆,她爹一个常年行军打仗的男人,满肚子的对女儿疼爱,最后就只能变成买买买,而且买完了,还闷不吭声,就憋在肚子里,躲在中军帐中。
“听听。”
“小姐,我在呢。”
“去跟爹说,我这一路疲惫,身子不爽,大队人马就在守关山这里整顿一番,休息半个月再走吧。”
诗听当下咧嘴一笑,“哎!好嘞!我这就去说!”
凤乘鸾接下来的日子,再也没着急过境,而是踏下心来陪凤于归。
凤于归这么多年戎马,可论及慈父心,一点不比旁人少。
他难得地在军营中只穿了便服,每日与女儿说笑。
他带她一起去守关山顶看日出,日出的刹那,跟女儿一起向天际大喊。
夜里带她烤肉,数星星,就像教小朋友一样,将天上的那些星相,一个一个说给她听。
凤乘鸾就认认真真托着腮,乖乖地听。
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与父帅离得这么近,真正安心地做一次他最心爱的小女儿。
他带她去河边儿捞鱼,脱了军靴,挽起裤腿,站在河水里,跟普通人家的爹爹没什么区别。
然而,这种平静的日子,没有坚持三天,北辰那边不干了!
一大清早,罗奔跑到帅帐门口禀报,“大帅,不好了,北辰突然大军压境!”
“什么!”凤于归匆匆起身,披挂上马,直奔边境。
此时的两国边境,大概有一万魔魇军,只穿红袍,不着玄甲,红彤彤地一大片。
“我过来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应麟一脚迈过过境,对面凤家军唰地长枪齐刷刷指过来。
他再蹭的跳回去,“哎,爷我又回来了。”
他使劲儿嘚瑟。
等对面收了武器,他再嘚儿!跳过去。
“哎哟,我又过来了。”
唰!长枪再指。
他再跳,“哎!我又回来了。”
凤家军将士:……
等凤于归赶到,应麟就在那蹦得欢呢。
“应将军啊,你几岁了?”
“嘿嘿嘿,凤帅,我不这么干,能将您老人家引出来?”
凤于归骑在马上,见魔魇军并未穿甲胄,心中就明白了个大概,他们是来要人的。
“怎么,你们家王爷,现在国事不够忙,连涵王的家务事都管了?”
应麟搓手,“嘿嘿,这事儿别往我们王爷身上扯。怎么着,大帅爷,你们那位永乐公主到底还过不过境?咱们弟兄们奉旨在这里等着迎亲,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奉旨迎亲?”凤于归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永乐公主嫁的是涵王殿下,与你魔魇军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