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凤乘鸾伸手接过来,封面几个北辰的官字,不是特别认识,但是也差不多,她前世为了打阮君庭,专门认真学了两年北辰的官字,“《金.瓶菊》?什么东西?”
她随手一番,找了一行便念,“只见那西门大官人……”
之后唰地合上,抬头看西门错,“你看过?”
西门错挖挖耳朵,“没啊,我连南渊的字都认得不多,何况北辰的,就是顺手从街边小贩的摊儿上偷的。我琢磨着小姐博闻强记,若是认得,可以解闷。”
“哦。”
凤乘鸾又看看尹丹青,“你认得吗?”
尹丹青摇头,“小姐,我怎么会认得北辰的官字?”
“嗯,都不认识,很好。”凤乘鸾满意点头。
当晚,几个人就吃了诗听煮的白煮面,糊弄过去,凤乘鸾便闹着困了,将人都轰了出去,自己一个人,窝在床上看书!
真好看!真会玩!大开眼界!北辰人民还真是欢乐多!
……
第二天,西门错和尹丹青觉得他们小姐被送来北辰和亲,竟然就没人管了,实在是非常过分!
两个人就商量着,通过行馆,寻个礼官什么的出来交涉一下,即便没有合胃口的东西,跟你们要点米面,自己起火做饭还不成吗?
却没想到,礼官没等来,却等来了个大的!
“涵王殿下到!”
外面一声通传,屋子里乱套了!
凤乘鸾熬夜看了大半宿书,此时又嫌冷,醒来就懒在床上继续看书,那头也没梳,脸也没洗。
诗听急得团团转,“怎么就来呢?不是说成亲前不能见面的吗?哎呀,我的公主殿下,你能不能快起床啊!”
凤乘鸾急中生智,本来就冷得可以,此时将被子一裹,“左右来不及了,把帐子帘子都放下,你去门口拦着,大不了我隔着门跟他说话。”
外面,涵王阮君泽带着北辰的礼部侍郎到了门口。
这阮君泽乍一露面,诗听揉了揉眼,当是自己认错人了。
按说阮君庭生得那副模样,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应该不会差太多吧?
可眼前这位,也差得太多了!
高!黑!壮!而且还胖!
那两条大黑眉毛,大宽脸盘,那大胡子,倒是英武得紧,可这也太粗犷了!
跟阮君庭那种人间神仙般的长眉凤眸、光风霁月比起来,这种应该才是白山黑水中土生土长的汉子啊!
难怪阮君庭一生下来就被怀疑不是太祖皇帝亲生的,这也太明显了!
她暗暗拍拍自己的小心口窝,还好她家小姐不是真的嫁给这位,不然一定会哭着寻上吊!
行馆的人上前提点,“还不快进去通传你家公主,就说涵王殿下来了。”
“见过涵王殿下。”诗听规规矩矩一礼,拦在门口,“我家公主殿下数月旅途劳顿,昨日抵达行馆,受到热情款待,实在是宾至如归。这一放松下来,就连饭都没吃,一直睡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这一番话,说得的确打脸。
哪儿热情了?哪儿宾至如归了?连饭都没吃上!
阮君泽回头,瞪了一眼礼部侍郎,“你等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公主千里万里而来,一心为求两国之和,我北辰怎会显得如此小家子气?要你等上不得台面的何用?”
礼部侍郎慌忙躬身求饶,“微臣知罪,微臣这就为景安公主安置一等国宾之所。”
“算了。不用麻烦了。”阮君泽衣袖一挥,“就请公主委屈一下,暂且搬去本王的别苑小住,静候佳期吧!”
啊——?
屋里,凤乘鸾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这么干脆?
诗听一听,这还差不多,这个涵王别看五大三粗的,原来还挺会疼媳妇。
“多谢涵王殿下!等公主醒了,奴婢就向她禀报。”
“好,那就有劳景安公主再奔波一程了。”
阮君泽也没过多逗留,等礼部侍郎将搬家的事儿都交代明白了,两人就匆匆离开行馆,出门绕了个弯儿,又从后门进去了。
行馆深处的一间厢房里,瑞龙脑香气缭绕,青烟袅袅。
涵王进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都……,都办妥了。”
他虽然是太祖皇帝的长子,可是个怂大哥,向来胆小懦弱怕事,而且他最怕的,就是现在歪在里面软塌上的那位。
阮君庭懒懒睁开眼,“可见到人了?”
“没……没敢见。”阮君泽这个皇长兄,进了他的房,只能站着,不能坐着。
“嗯。”阮君庭又懒懒闭上眼,算你识相,“大婚之前,她要什么,就给什么,想去哪儿都行,不得拦阻。总之,记得,她高兴,我就高兴。”
“哎,好嘞!”
“有劳大哥。”
“应该的,应该的。”
“至于礼部的人……”
“放心,都交待好了,这件事,有人自愿背了锅,必定不给九弟你添麻烦。”
“好。”
阮君庭不再说话,阮君泽就悄悄地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如获大赦样地看了眼躬身立着的礼部侍郎,重重吐了口气。
礼部侍郎小心抬眼也瞅瞅阮君泽,这俩人大气都不敢出,蹑手蹑脚地溜了。
屋里,阮君庭翻了个身,侧耳细听。
隔壁里,凤乘鸾又在咯咯咯地乐。
她昨晚就这么乐了半宿。
反正他听着她的笑声,就睡得分外安生。
五个月啊,终于又能睡上好觉了,实在是难得!
这一次,必是再也不会从她身边走开了!
其实,那安顿凤乘鸾的涵王府别苑,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她人若是一进城就送进去,会显得太心急,反而不妥。
而有了昨晚那种吃不好睡不好的情景,涵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景安公主请去自己的别苑暂住。
如此一来,太后那里,也比较容易应付过去。
隔壁,传来凤乘鸾的大嗓门,“什么?涵王竟然长那副模样?”
诗听道:“可不是嘛,说实话啊,比起靖王来,还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凤乘鸾接着似是想了想,“嗯,阮君庭生得还是蛮好看的。”她这一声,想都能想得到,是眉眼带笑说的。
阮君庭闭着的眼角,微微一弯,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