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秋雨影只故作不知,沉吟了一下,“呀,如此长刀,看似华丽恢弘,却刀刃极薄,不似旁的战刀那般厚重,以力压人,属下实在猜不出。”
阮君庭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明明猜到了,却不说破,“在南渊时,曾与她交手数次,见她功夫套路,以大气霸道见长,可平日里却没有称手的兵器,整天要么剪刀,要么长簪,实在是可惜了那般身手。”
秋雨影笑道:“所以,殿下就要亲手替她打造这把长刀?”
“嗯,”阮君庭微微一笑,双眼看着那图纸,仿佛已经能看到她舞动长刀的身姿,“不如就叫长凤吧。”
“甚好,”秋雨影陪笑,“长凤长凤,祝愿殿下身边有凤相随,长长久久。”
“呵,”阮君庭将那张图纸亲手仔细叠好,“将她骗来北辰,只是担心一直留在南渊,一个不留神,被凤于归给嫁了旁人,如今,人能在身边就好,至于王妃……,那日的婚礼,始终是委屈了她,将来,总归要补一个心甘情愿的大婚才是。”
“嘿嘿,王爷的心意,王妃若是知其一二,怕是都要感激涕零了。”
“奉承!”阮君庭将那图纸扔给秋雨影,“她会感激才怪!她只会被吓得撒腿就跑!”
“呵呵,您是王爷,您说什么都对。”
“将这图纸,派人送去名剑山庄,告诉琴澈,本王要最好的炉,最好的火,最好的铁,最好的砧,最好的工匠,打造最好的刀。”
“喏!”
“还有,之前交他们打造的那批弯刀,如何了?”
“回殿下,样品已经验过,的确可以飞出数十丈取人首级,之后再飞归持刀人手中。第一批一万把,大概新年后就会送去天机关。”
阮君庭望向窗外,大半个白玉京尽在眼底,“嗯,年后,找个时间,回一趟天机关,犒劳将士,顺便看看那一批好刀。”
“喏!”秋雨影拱手间,抬头,“殿下,其实您是怕王妃不习惯白玉京的严寒,想带她回天机关暖和暖和吧?”
“多事!”
“魔魇将士托了王妃洪福,必将翘首期待,属下代将士们,谢王妃娘娘!哈哈哈……!”
——
入夜,王府里一片静谧。
雪又开始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头顶上,昏黄的月色笼着一圈圆融的月晕。
凤乘鸾新房的门悄悄打开,探出几个脑袋。
她手指一点,“一起走目标太大,分开行事,你们先走,若是成了,回头接应我,若是不成,也不会太引起阮君庭的注意。”
诗听不放心,“那小姐你呢?”
“我……,”凤乘鸾眼光动了动,“我去帮你们引开他他的注意力。”
西门错差点没笑出声,明明想去跟人家告别,却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小美人儿,你脸皮果然日益见长。
几个人分开行动。
凤乘鸾披着大红的轻裘,蹑手蹑脚穿过花园,借着府中沿路的大红灯笼,眼看着角门就在眼前。
可就在还剩下十步的时候,身后一袭猩红的大氅,从雪地上拖曳而过,怀中抱着正在使劲儿打呼噜讨好的大白猫,“这么晚了,去哪儿啊?王妃要走,怎么不带上猫?”
阮君庭果然早有准备。
凤乘鸾就知道根本跑不掉。
她转身,也学着他平日里的样子,将手背在身后,俏生生道:“谁说我要跑了,我是在找你呀,看看你今晚是从角门溜进来会嫂子,还是从狗洞钻进来。”
阮君庭慢悠悠踱到她面前,“嫂子找本王做什么?”
“额……”他离得好近,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只猫,凤乘鸾向后倾了倾身子,左右看了看,眨眨眼,咧嘴,龇牙,“堆雪人!呵呵!”
阮君庭:“……”
凤乘鸾唰地,从后腰掏出两根胡萝卜,“你看,我连东西都带来了!”
阮君庭嘴角勾起,方才见她要逃走的不开心,一扫而光,“好啊,堆雪人。”
他将猫咚地扔在地上,“就堆一个你,一个我。”
猫被扔得嘤了一声,缩着脖子溜了。
“呵呵呵,好呀!”凤乘鸾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早有准备,藏了两根胡萝卜!
于是,阮君庭真的蹲下来,替她滚雪球。
凤乘鸾有点愣,他倒是实诚得很,如此纡尊降贵的事,从不含糊。
他抬头,“不是要一起堆雪人吗?难道只是本王动手?”
“啊,好。”
两个人各堆各的雪人,静默了许久,都没说话。
凤乘鸾琢磨着接下来怎么从他手中脱身。
阮君庭就用眼睛溜着她,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跑了。
终于,他慢悠悠道:“过完新年,出了正月,本王会回一趟天机关,犒劳将士。”
“我也去!”凤乘鸾想都没想。
阮君庭抬头,额角落下来的发丝将他在月下雪中衬得竟然有几分妩媚之色,“你打算用什么身份跟我去?”
“额……”凤乘鸾低下头,埋头继续堆雪,一双手冻得通红。
“让你三个月内,不准嫁人,不准喜欢别人,看都不可以看别人一眼,乖乖地等着,你倒好,本王一转身,你就嫁来北辰,给本王当嫂子?”
这件事,他是真的生气的。
凤乘鸾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一头扎进雪里,不要看到他。
“到底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地说。”
凤乘鸾抓一把雪,糊在面前的雪球上,嘟着嘴,再抓一把,再糊,“也没什么,就是惹了点祸,南渊待不下去了,到你们北辰来避难,顺便成全二哥和景安。”
“什么样的祸事,让凤于归都兜不住你?”阮君庭的脸色好黑。
“我……,”凤乘鸾扁扁嘴,“我把景元熙……给阉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