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香的酒量其实还是不错的,当下一碗下肚,只是稍微有点晃。
“还有第二碗呢,”凤乘鸾扭头看向阮君庭,“王爷,怎么北辰的郡主喝酒,还需要亲王的正妃一碗一碗地呈到面前吗?”
阮君庭抬头看她笑,“本王的爱妃,不需要给任何人斟酒。”
苏合香没赖掉,只好自己又将五杯并做一碗,干了。
她方才挑衅时还懂得一些收敛,此时酒劲儿上来了,就开始有些冲,“王妃娘娘,合香不服,咱们再来!”
凤乘鸾觉得这北辰的酒,实在是寡淡,根本不像想象中那么猛烈,“好啊,换你先。”
“合香自幼经常随父王巡视西南边陲,曾经逮到过一个南渊的教书先生,学了几天南渊的文字,今日,就跟王妃娘娘卖弄一下,”
苏合香看向被安置在角落里的那只被打了大翎的雪鹦鹉,笑道:“娘娘与那雪鹦鹉站在一处,也打一个字。”
凤乘鸾原本还含笑地眼中,霎时间凉了下来。
这个谜的谜底,显而易见,是一个“乖”字,凤乘鸾的乘字,折去双翼,那便是乖!
阮君庭喊她乖,那是喜欢她,疼她。
苏合香将那肥鸡比作她,说她乖,那是折辱她!
无论猜得出,还是猜不出,这一巴掌,都狠狠打在了凤乘鸾的脸上!
苏合香在笑她,嫁来北辰,就如这雪鹦鹉一样,去了翎羽,锁了铁链,关在笼中,即便是怒雪川上的空中霸主,也要变成一只鸡!
肃德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看她如何应对。
既然躲不掉,不如坦然面对。
凤乘鸾坦然一笑,“合.欢你果然博学多才,这个字,我猜不到,甘愿受罚。”
她咣咣咣将三只小碗,重重在宫女手中的托盘里摆成一排,命人倒酒。
苏合香有些微醺,晃了晃,咯咯咯地笑,“王妃娘娘猜不出?那要不要合香告诉你啊?”
凤乘鸾脸上骤然一冷,压低声音,“你敢说出来试试?”
说完,依然灿烂地笑,“呵呵呵,不急不急,容本王妃回去慢慢猜!”
她将倒好的酒碗端起,便要喝,却在送到嘴边时,被一只手挡了。
“爱妃,今晚你我礼成,莫要一个人喝醉了。”阮君庭不由分说,将那一碗酒给干了。
然后第二碗,看她一眼,“冷落了本王,可是要吃苦头的。”
说完,又是第三碗!
之后坐回座位,重重一坐,“爱妃,你……,继续!”
说完,便端端正正坐着,不动了。
凤乘鸾眼珠子转了转,懵了,傻瓜,我嫁来北辰又不是你的错,是我自愿来的,你替我喝什么酒!
别人说我从此羽翼折了,要被关在笼中,我难道就真的成了那肥鸡?
我从来都没怪过你,你却何苦将这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替我喝了这三碗!
你喝了酒,是要上树的啊!
回头我还要哄你下来!
凤乘鸾定定看看阮君庭,他坐在原地,眼帘微垂,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已经醉了,还是在强行克制……
不行,要尽快离开!
谁知,苏合香已经醉了,这一轮又得了便宜,便不依不饶,“来,王……妃娘娘,咱们再战,这一次,你出题!”
凤乘鸾哪里还有心思陪她玩,信口拈来道:“好,合香郡主正在洗澡,安成王路过,合香郡主抛给安成王一物,请问,是什么?”
噗哈哈哈……
一个女人洗澡的时候,来了个男人,能扔过去什么?
苏合香地脸霎时红了。
安成王正了正身形,咳了一声。
含光殿底下便猜什么的都有了。
凤乘鸾眼睛溜着阮君庭,生怕他出洋相被人拿捏了弱点,口中随便道:“谜底也不难,合香郡主不要想得太复杂!”
哦……!不要太复杂!
整个含光殿上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大家一起替合香郡主猜!
合香郡主到底该扔什么给安成王呢?
飞吻?
布巾?
香膏?
还是鱼泡?
低俗!宫廷夜宴,岂能如此低俗!
肃德的脸上挂不住了。
此时已近午夜,她眼见身边的阮临赋已经熬不住,便吩咐揽星几个将皇上抱回去睡觉。
之后,才指甲敲了敲御桌,对阮君庭道:“靖王啊,你这新王妃实在是缺少管束,酒宴行乐,本是雅事,这上不了台面地东西,岂能拿来捉弄王公贵族?”
阮君庭听见有人唤他,动了动,木然点了点头。
凤乘鸾见不好,慌忙挡在他身前,“启禀太后娘娘,臣妾的谜语,哪里不雅了?”
“你……”肃德手掌将桌案啪地一拍,“苏合香是有封诰的郡主,你岂能用她沐浴之事来做谜面?”
凤乘鸾眨眨眼,“没有啊,没有说她沐浴啊,她怎么沐浴,关臣妾何事?”
苏合香见太后都替自己说话,清醒了几分,“对……啊,我洗澡,遇到安成王,能……,能扔什么给他啊?”
“鱼泡!一定是鱼泡!保证没错儿!”
武存剑俯身在武文勋耳畔嘀咕,这种事,他最懂!
凤乘鸾开始往碗里倒酒,“一、二、三、四,合.欢郡主这是猜不出来了?那可是要喝四碗的哦!”
“鱼泡!就是鱼泡!”武存剑早就忘了刚才是怎么被阮君庭修理的了,声音更大。
苏合香听见了,本来就喝得有点懵了,根本不过脑子,过了脑子,她这黄花闺女,也不知道啥是鱼泡,见终于有人提点自己了,便跟着大声喊:“是鱼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