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傻了,居然变得更会谈情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都让人脸红心跳。
凤乘鸾定定看着他那双眸子,他就也望着她,给她看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中,如有一道星河,每一颗星星,全映出她的影子。
良久,她忽而一叹,“何其有幸。”
“什么?”他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她一笑,“没什么,随便说说。”
凤乘鸾低头,整了整衣襟,掩饰自己的慌张。
何其有幸,她能重活一次,见到他,认出他,嫁给他,与他一辈子。
即便他变得不是他,却依然还是他!
她随口找些话儿说,“你刚才问我在想什么,我在想啊,这世间为何这么多烦恼,令我不能与你风轻云淡,自由自在。”
她低着头,没见身边的那双眼睛霎时雪亮。
阮君庭看着她的侧颜,看她卷曲的睫毛,在眼帘上忽闪,如蝴蝶一样蹁跹飞舞。
她小心转头,又撞上他的笑容。
那笑,那般温柔,让人看上一眼,就能同他一起化了一般。
凤乘鸾受不了了,指尖点了他眉心猩红的伤痕,将他戳的一晃,“别看了。”
“是,娘子。”他恋恋收回目光,在她身边正襟危坐。
这么听话的?说不让看就不看了?
人家只是说说啊!
凤乘鸾有些失落,唇不自觉地微微嘟了起来。
再一抬眼,正见阮君庭坐得腰身笔挺,却在小心翼翼用眼角偷瞧她。
两人目光触在了一起,便又噗嗤一声笑了。
世间最苦的,便是求而不得。
何其有幸,你倾心之人,也恰恰倾心于你。
何其有幸,朝朝暮暮,心心相印。
何其有幸,你中有我,我中亦有你……
她在石头上身子一转,与他抵背,将头枕在他后肩上,仰天闭目,翘起二郎腿,惬意晒太阳。
“等回了家,先找个大夫给你瞧瞧,能医则医,若是医不好,我也不嫌弃你。”
她那小手,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的手上,就将那修长的五指软软拢住。
阮君庭嘴角微微一撇。
看来,你是巴不得本王就这么一直傻下去了?
可他不敢稍动,只能小心翼翼,“多谢娘子,承蒙娘子不弃。”
这只小鸟,被他玩炸了毛,现在好不容易撸顺了,可千万要仔细着,不能再吓飞了。
凤乘鸾眯着眼,满意道:“嗯,只要脚洗得好,以后每晚都准你上.床。”
她还回味着那一晚的滋味,顺便咬了咬唇。
背后,阮君庭眸光一抹,一本正经,斯斯文文道:“那若是全身都洗得好,娘子可还有奖励?”
噗!
凤乘鸾一个不稳,差点从他肩膀跌倒,正巧这时,先行去前面探路的影卫飞鼠几个闪身回来,“王爷,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阮君庭呵呵一笑,也不过问。
凤乘鸾慌忙整了整神色,“何事?”
飞鼠道:“启禀王妃,您最好有所准备,前方官道上……”
——
前方官道上,林立着大批东宫卫!
中央簇拥着一乘撵子,里面歪歪斜斜倚着个人,正左拥右抱,尽享声色之乐。
他在里面调笑够了,才懒懒坐直身子,由身边美人将撵子纱帐挽起,对外面马上数人一阵怪笑。
“哈哈哈哈……!姮儿,好久不见啊!本宫又来接你了!你每次回百花城,本宫都要来接你!”
景元熙从撵子里站起身来,那面皮更白净,丰神俊朗更胜从前,华服锦袍比之从前,更加张扬奢华。
只是,那一身的气场,英姿少了几分,阴柔却多了些许。
他高高站在撵子上,一眼看到的,便是阮君庭与凤乘鸾共乘一马,当下眼角狂跳,“哈哈哈哈……,靖王也在啊?巧啊!”
他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碎了舌头吐出来的。
都是他!全是他!一切都是因为他!
若不是他的出现,凤姮根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若不是因为他,凤姮又哪儿来的胆子,敢为了东宫卫的兵符,一簪子废了他!
他们两个,一个当时突破重围,一个转身替嫁和亲,一前一后,全都离开南渊,就以为从此可以双宿双栖?
做梦!
谁都别想逃出生天!
本宫要下地狱,所有人都要陪着!
景元熙踩着东宫卫的脊背,下了撵子,“这半年来,本宫对二位,可是日夜思念,片刻不敢忘怀,每每夜深人静,美人在抱,却都无法安睡,只能睁着双眼,望着北边,遥祝二位夫妻恩爱,百子千孙!”
他走向他们,每踏出一步,都如踩在他们的尸体上一般地恨。“你们可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好玩吗?”
景元熙宽袍广袖,轰地将双手一张,“要不要来啊?一起玩啊!”
阮君庭坐在凤乘鸾身后,一条眉毛冷冷一挑,之后宣誓主权一般地将她腰身抱紧,“娘子……,此人如此妖魔,又如此蛮横,该如何是好?”
凤乘鸾拍拍腰间的手,笃定道:“放心,他没你变态,不用怕。”
阮君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