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指着凤乘鸾,“你,不准喝!”
凤乘鸾:“……”
这老家伙不会是光凭眼睛看就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了吧?
不然说这一套奇奇怪怪的话做什么?
阮君庭:“呵呵,好,就如老人家的意,今晚一醉方休。”
凤乘鸾嘀咕:“嗯,满嘴豪言壮语,还不是一口酒就倒!”
阮君庭举起酒坛,深吸一口气,便要英勇地豁出去了。
“等等。”天医道:“先把这颗药吃了。”
“好。”他伸手接过,毫不犹豫,便要送入口中。
凤乘鸾又着急,拦着他,“喂!你都不问他这是什么?”
阮君庭一笑,“我们是来求天医救命的,若是连他给的药都信不过,如何救命?”
说完便将那药丸给吞了。
天医拈着胡子,满意道:“嗯,孺子可教,这还值得我老人家救一救。”
结果,这一晚,阮君庭吃了这一颗药,倒是来了精神。
千杯不醉!
他陪着老头,坐在树下,天高海阔,什么都聊,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两人一坛酒不够,就又把凤乘鸾赶下了苍峰一趟,让夏焚风带人担来十多坛。
阮君庭从来不知道,喝酒喝到醉的境界,是种什么体验,如今终于尝到了。
酣畅,痛快,飘飘欲仙,无所畏惧!
他屈着一条腿,倚在树下,一只手撑着酒坛,一只手揽着老头儿,吹起牛来,能把牛群吹上天。
凤乘鸾坐在对面,看着他俩喝得痛快,好生羡慕,可每次想偷偷喝一点,都被天医捡了石子丢过来打了手。
“自己什么样,没数?”他又没好气地吼她。
阮君庭醉醺醺皱眉,“前……辈!她怎么了?”
天医嫌弃,“她怎么样,你没数?”
“嗯……没!”
天医看向凤乘鸾。
凤乘鸾向他告饶地摆摆手。
哦,明白了,合着这位当爹的还不知道自己当爹了。
天医与阮君庭将这十来坛酒全部喝了个精光。
两人越喝越高兴,越聊越投机,最后居然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起去撒尿,回来一起勾肩搭背,阮君庭竟然还将魔魇军中的军歌唱给他听!
凤乘鸾撑着腮帮子,眼睛都直了!
他竟然还会唱歌!
而且……,唱的这么难听!
跟长相完全不配!
可老头儿听得高兴,还拍巴掌给他和拍子!
就这样一直闹哄哄到后半夜,天医才一巴掌拍在阮君庭的后脑勺上。
他人就一头,咕咚!栽倒在地,睡着了。
凤乘鸾见天医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要走,完全不像是个喝了整宿酒的老人家,连忙追了上去。
“太师父,弟子有一事请教。”
天医停了步子,“你那件事,我救不了。”
凤乘鸾扑通一声跪下,“太师父,天下苍生,黎民水火,您真的一点都不动容?”
天医哼了一声,“天灾尚可为,人祸,无药可救!”
“可若是我有解药呢?”
“有解药你来找我干个毛毛?”
老头儿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如今喝多了,就脾气更差。
凤乘鸾只好哄他,“太师父,您息怒,我是说,我吃过唯一一颗百花城大疫的解药,不知,能不能用我的血,调配出解药。”
“神马!”
老头一惊,伸手抓过她的手腕,“谁给你的解药?”
“是散播瘟疫之人。”
天医的酒当下彻底醒了,神色凝重,“他知道你有了身孕?”
“……!不,不知。”只有这几个字,凤乘鸾却越说声音越小,“太师父,孩子会有问题吗?”
天医将她的手腕甩开,“你可知,这瘟疫的解药,是怎么炼成的?”
“弟子不知。”
“愚蠢!自家夫君吃东西,倒是知道问个究竟,送进自己嘴里的,却不用脑子想一想?到底对自己的事,有没有点数!有没有!”
小老头踮起脚尖,狠狠戳凤乘鸾的额头。
“百花城此番大疫,是一场尸疫,尸疫,是由尸体而来,那疫病的解药,自然也是将作为疫种的那具尸体炼化了……”
呕——!
他还没说完,凤乘鸾就已经跑去一边,吐了个稀里哗啦!
温卿墨!我与你不共戴天!
呕——!
我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暗城的每一个人!
呕——!
……
等凤乘鸾吐得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脸色惨白地坐在扶着一棵树坐下,天医才上前安慰,“其实啊,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太师父的话还没说完。”
凤乘鸾:“……”
“疫病的解药,是通过用无数种药材,与炼化过疫种的药水相配对,再经过无数次的尝试,才能找到与之十成十相对相克的药材,相互抵消毒性,才炼制而成的。在此期间,一丝一毫都不能差,差了,就成了毒药。”
凤乘鸾有点明白,“所以,所谓的唯一一颗解药,并不是真的独一无二,只是因为匹配起来,十分困难?”
“对,因为无法计量最精准的药量,所以,这种药,复制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就成了唯一。”
“那我腹中的孩子,可有异样?”
天医叹了一口气,“太小,还看不出来。”
“……”
“不过按常理来讲,你若是染病,而孩子却未染,则你服下的解药,就是孩子的毒药。可若是孩子与你一同染病,你服下的解药,其药量对于胎儿,也形如虎狼,恐怕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凤乘鸾捂在小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裙,“这么说,这个孩子,一定是已经……”
“这个嘛……”老头儿拈了拈胡子,“倒也未必。”
“太师父!”凤乘鸾两眼之中又霎时充满希望。
“这么小的胎儿,若是被疫种侵蚀,必定已是死胎,该随葵水流出才对,可方才,我为你诊脉,却发现这胎儿虽然刚刚月余,却生命力极为强悍,目前来说,应该暂时没事。”
“真的?”凤乘鸾已经不敢相信他了,“太师父,你这次的话说完了?”
老头莫名其妙,“说完了啊,太师父还能骗你不成?”
“呵,那就好,那就好。”凤乘鸾紧紧攥着裙子的手,总算稍稍松了下来。
“不过……”
“太师父!”凤乘鸾有点崩溃,“您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呵呵,没事,没事!挺好!挺好……”天医盯着凤乘鸾平坦的小腹,胡子都快要撸秃了。
没事归没事,可这胎儿,也太强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