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人,要么北辰的显得黑粗,要么南渊的,身高上逊一大截,而西荒各部落首领,在这五个人面前,那就是野生动物!
放眼望去,似乎整个金殿内外,似乎只有阮君庭和他们站在一起,才没有违和感,甚至能够压制一筹。
显然,那五个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手持黄金卷之人话未出口,已是朗声大笑,对阮临赋道:“你就是宸王阮君庭?看起来也不过如是!我等行了这一路,到如今见了整个太庸天水最顶尖的人物,也总算知道什么是劣种,果然一窝子没一个拿得出手的!吾皇陛下,实在是太高看你了!”
他将阮临赋当成了阮君庭!
北辰一老臣吹胡子,“口出狂言!有眼无珠!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我北辰的皇帝,端康帝陛下!见了吾皇陛下,还不跪下!”
那人听了,并无震惊,反而恍然大悟,“啊哈哈哈,原来是个小皇帝啊,我还道是阮君庭呢!那阮君庭其人呢?现在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
他那狂妄的模样,开口闭口直呼宸王名讳,简直不可一世地可以死了!
阮临赋刚刚管事儿,还没等说上几句话,就被人上门砸场子,而且人家还不是奔着他来的,都不稀罕跟他说话,自然不能忍。
“朕的皇叔身体抱恙,而朕才是太庸天水的主宰,你们又是何人,胆敢在此放肆,若再不说,不要怪朕在大朝会上大开杀戒!”
“跟你说?跟你说也行,就怕你做不了主!”
“这世间恐怕已经没有朕做不了主的了,你且说来!”
那人与四个护卫交换了一下眼色,“好,如此倒也省了我等麻烦。”
他缓缓摊开手中黄金卷,恭敬、缓慢、肃穆。
“宣九御皇朝女帝陛下诏谕,太庸天水,教化愚昧,人祸频仍,有负天宝物华之造物。今限期三日,太庸天水列国,悉数归顺我九御上朝,顺者,承沐皇恩,逆者,覆国灭种!钦此。”
“岂有此理!什么九御皇朝,从来就没听过!”一员武将当场冲出!
轰!
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九御使者身边的护卫,巨斧已经收了回来。
断成两截的血淋淋的人,摔出去好远,身子还在不住抽搐。
使者念完手中黄金卷,傲然环视四周,对刚才的血腥就像完全不知道一样,“小皇帝和在场诸位,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三日内,主动归顺吾皇陛下者,不但可以继续封疆称王,而且,还会受到皇恩眷顾,有享之不尽的泼天富贵。可若是执意违逆……”
“违逆了又怎样?”金殿外,阮君庭沉沉一声。
那使者回过头来,再见之下,依然眼前一亮,可却依然没放在眼里,“执意违逆者,那便要倾国沦为罪奴,世世代代,永无翻身之日!”
阮君庭背着手,向那使者走去,刚才跛了的脚,也一点看不出来了。
“也就是说,若在场诸位为君者,自愿倾国与九御为奴,则尚可自保,但若不与,则与子民一并为奴?敢问上使,可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那使者笑道:“总算来了个聪明人,你说的没错!主动归顺的,女帝陛下自然不会亏待。”
“哦。”阮君庭不动声色,“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比如,若我等皆尽协同归顺,九御的大军便不会踏过神山,太庸天水诸国,每年按时朝贡,以此保百姓百年安居乐业?”
“哈哈哈哈!你谁啊?”这一次不但是使者笑出了声,四个护卫也跟着哈哈大笑,“看你生得还有点样儿,多跟你说几句,你就当自己可以跟女帝陛下讨价还价?劣种就是劣种,陛下派我等前来宣读旨意,不过是提前打个招呼,给在场诸位一个机会,如此,已是最大的仁慈,你居然还想讨价还价!”
“最大的仁慈!”阮君庭意味深长地重复了这五个字,“那么麻烦上使将这道旨意原封不动带回,就说限期三日,责令九御皇朝归顺我太庸天水,女帝亲自负荆前来,跪在孤的脚下,如有不从,则九御上下,永世为奴!如何?”
那使者勃然大怒,指着阮君庭的鼻子,“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我九御皇朝!”
“宸王!阮君庭!”
阮君庭一字一句,牙缝里往外崩字,抬手,抓了使者的手,咔嚓那么一掰!
两人周身罡气乍然而起,轰地将周围所有人的头发衣袍,全数吹得骤然横飞!
那使者居然不敌,右手当即断了!
“王爷,接刀!”蓝染一声喝。
嗡地一声,长凤刀破空而来,阮君庭纵身而起,王裙与银发飞旋,如一朵乍然怒放的猩红大王莲,避开四下四个护卫齐齐攻击,凌空接刀,一个飞旋,轰地周身强悍威压一荡!
唰地,一个护卫的头颅,咕噜噜滚了下去,又一次一直滚到阮临赋脚下的玉阶前!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转眼之间,殿外魔魇军赶到,阮君庭已脚踩使者肩膀,手中长凤压在第四个护卫的后颈上。
他神色冷漠淡然,也不抬头,猩红的衣袍,看不出喷溅的半点血迹,斯条慢理道:“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蓝染带人将剩下的两个压住,阮君庭这才收刀,重新站好,弹了弹王裙上的褶子,“皇上的朝会,可以继续,臣乏了,告退。”
他拖刀就要走。
金殿高处,龙椅上,阮临赋可吓坏了!
满殿的人,也都慢慢回过神来。
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绝世高手,自称什么九御皇朝的使者,一路闯入万国朝会,居然除了一个阮君庭,没人挡得住!
那若是外面此时有一支九御的大军呢?
“皇叔!”阮临赋脚软地站起来,“皇叔留步,朕……,朕还需仰赖皇叔为国之肱骨,没有皇叔,朕是真的六神无主!”
他方才的得意志满,一转眼的功夫就全没了!
阮君庭回眸一笑,慈爱道:“没关系,皇上初次亲政,无所适从在所难免,以后这种事遇到多了,习惯了就好了。”
阮君庭脚下不停,牵着凤乘鸾,向外走去。
我靠!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还想要多少?
“皇叔!皇叔!您留步,赋儿刚才实在是见您带伤参加朝会,才于心不忍,说了那番话,但刚才见您出手,如天神临凡,那一点小伤,根本就碍事,朕就知道,这万国朝会,没有皇叔您坐镇,是万万不行的!”
“哦?”阮君庭这才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就像看着个熊孩子,“那敢问皇上,谁,才是这太庸天水的主宰?”
“是朕啊!”阮临赋半点不含糊。
阮君庭眉峰一凛。
阮临赋赶紧补充,“但您是朕的皇叔,朕是主宰,您是最高主宰!呵呵呵……”
这种时候,总算他还懂得进退。
阮君庭凉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牵着凤乘鸾,走回到那九御使者面前,俯视着他头顶,问凤乘鸾道:“小乖,这件事,你若是孤,该如何处置?”
凤乘鸾微微一笑,“奴婢斗胆,借王爷长刀一用。”
“呵,拿得动吗?”他那一笑,分明是宠溺的调笑,之后将头一偏,“蓝染,给她。”
果然有点拿不动!
凤乘鸾吭哧了一下,接过长凤,拄在地上,双手扶住,“回王爷,有些事,明知拿不起,也要拿起,不然,就要被压死了。”
她声音不高,话语也极是平常,殿内众人,也全没在意。
就连那跪在地上的使者,也没觉得这个穿着软糯烟罗纱的少女,还能将他怎么样!
一定是阮君庭杀了人,后怕了,所以才拉这个女子出来,给自己找台阶下。
可下一瞬间,只听凤乘鸾拼尽全力的一声清叱,响彻金殿,她竟然将长凤悍然舞起,手起刀落,不差分毫,一刀精准无误,当下砍了那使者的人头!
咣地一声!
长刀脱力砸在地上,当场血光飞溅!
一个宫女,竟然擅自将神山那边的来使给斩了!
整个金殿轰然震惊!
阮临赋吓得差点跌了个跟头!
“哎呀,朕的小姑奶奶!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怎么把他杀了!这次不打也要打了!”
凤乘鸾大口喘着气,勉力重新站直,将长凤刀重新铮地立在原地,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犯我皇权者,死!犯我江山者,死!犯我子民者,死!敌不畏强,命不为贱,太庸天水,君臣上下,若尚有一人不甘为奴,此番便势必一战!与其被动挨打,不如迎头痛击,不求必胜,但求不败!”
阮君庭站在她身边,两侧嘴角从来没有绽出过这样好看的弧度。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俯身到她耳边,唇齿轻动,吐出两个字,“凤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