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江山为聘,你就是孤的天下(大结局)(1 / 2)

末日山一战,以雷霆之势,一举定乾坤!

九御大军以十万的牺牲,换得决定性胜利。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推进,拿下白玉京,只是时间的问题。

就在外面人喧马嘶,大肆庆功时,中央王帐里,却气氛有些凝重。

凤乘鸾盯着躺在军榻上,两眼紧闭的阮君庭,“不是说只是力竭了吗?都睡了三天了,怎么还不醒?”

秋雨影在外面热热闹闹地将一队来请安的将领哄走,掀了帐帘进来,面上的笑容就唰地没了。

君上至今昏迷不醒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就这么拖下去,每个人都心里越来越没底。

打铁要趁热,如今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凤乘鸾决定不能再等了。

“大军还当马上整装动身,直取白玉京。阮君庭这里,我守着,有劳秋将军走一趟名剑山庄,将天医鬼手老人家请来。”

“好,我这就去办。”

秋雨影二话没说,转身要走。

“慢着,”凤乘鸾唤住他,“把我的人带上。若是天医有任何托辞,绑也要绑来,至于其他人,胆敢阻挠,准林十五先斩后奏!”

事情还没办,她就用暗城的名义,先替秋雨影将恶名揽了下来。

秋雨影两眼一亮,知道这未来的女主有心回护他,微微笑道:“知道了。”

他走后,凤乘鸾坐在阮君庭榻边,握着他的手。

名剑山庄,向来明哲保身,前世她落入景元熙手中之后,琴家父子就再也没有过动静,很难说,他们在背后都琢磨着什么。

总之,不管怎样,如今是讨伐天下的关键时刻,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兴风作浪,更不准有人妨碍阮君庭登峰造极的脚步!

次日,大军重新整顿,拔营向东,踏着来时杀开的这一条血路,由末日山,到摩天雪岭,再由北辰西南角斜插,以最短的直线距离,直取白玉京!

阮君庭数日没有露面,军中便开始隐约有了各种猜测。

凤乘鸾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九御那十员将帅拦在御驾之外,已经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终于,在第七天日落前,远远地望见秋雨影带着几个人,快马奔回来。

那马上,还坐着个老头儿,已经被颠地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下了马,两脚落地就开始吐。

凤乘鸾惊喜交集,跳下御撵,直接跪在天医鬼手面前,“太师父,不孝徒孙乘鸾,给您请安!”

“不孝?”老头儿吐完了,喝了口酒漱漱口,撑着腰喘气,“简直是欺师灭祖!”

“人家这不是着急嘛……”凤乘鸾也不等老头儿扶,就自己跳起来,拉着天医的手臂晃,“大不了您将他医好了,以后让九御的寂天大帝陪您喝酒!倍儿有面子那种!”

她对他挤挤眼。

“……嗯?”天医雪白的长眉挑了挑,“这个刺激!”

“但是您得先把他弄醒,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凤乘鸾再撒娇。

“一定是疑难杂症!”老头哼了一声,“若是龙丫头能搞定,你们有好事还会想起我?”

“当然想着,我外公公发现,有一种九方皇族用来祭祀神祗的八十年陈酿,就埋在旧园地下,您要是能把他医好了,我就把您当神仙供起来,每天都请您喝世上最好的酒!”凤乘鸾使劲挤眼,拼命暗示。

“……!”叮!老头眼睛一亮!

太刺激了!

可是,这心里还生气呢,怎么能这么好哄?

“哼,少给我老人家灌蜜糖,先看看人再说。”

“是啦是啦!”

凤乘鸾将天医扶进御撵,之后,又被灰头土脸轰了出来。

她跳下御撵,抬头见秋雨影在下面笑吟吟望着她。

“秋将军果然兵贵神速,本以为还要三日的路程。”

“多亏了琴公子一路统筹,抄了个近路,回来时,沿途都有人接应,换了几次快马。”秋雨影淡淡道:“就是辛苦了天医老前辈。”

“琴公子……,他可好?”凤乘鸾意有所指。

秋雨影双手揣在袖中,一派悠然,“琴公子说,五百万大军北征,若是兵甲方面有用得着的,尽管开口,名剑山庄,必竭尽全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价格方面,他听说,凤小姐手里还握着君上神山宝藏的钥匙……,呵呵……”

凤乘鸾笑,“呵呵,琴不语果然终归是个生意人,审时度势,识得时务,算得倒是清楚。”

不过也好,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

天医鬼手,进去了良久。

御撵外,闻讯赶来的九御十员大将,黑着脸盯着凤乘鸾。

君上多日昏迷不醒,这女人竟然一直藏着掖着,将他们当外人。

应麟等二十七损将,就叉着腰,替自家女主瞪回去。

什么事儿都能让你们知道?

人家两口子的事儿,管你们鸟事!

直到里面悠长地一声轻哼,该是阮君庭醒了,所有人都唰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天医鬼手,猫着腰,从里面出来探出头来,对凤乘鸾使了个眼色。

凤乘鸾见得了准许,便迫不及待地,嗖地一头钻了进去。

“你怎么样?饿不饿?渴不渴?可有哪里不舒服?”她这些日子替他硬撑着局面,既不能被外人看出马脚,又要反复告诉自己,阮君庭有天命在身,是不会有事的。

如今,他终于醒了,她即便是铁打的人,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阮君庭极其虚弱,对她勉力笑了笑,颇有种劫后余生的释然,手想碰碰她的脸,却没有力气抬起来。

凤乘鸾就捧着他的手,俯下身去,送到脸颊上,轻轻摩挲,“太师父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是没事了。咳……!”天医等着俩人腻歪,等得不耐烦,打断道:“他体内怎么会有你那邪门的尸毒呢?”

“……!”凤乘鸾回头,满脸泪痕,嘴唇动了动,不知从何说起。

可还没等开口,天医又道:“不过没事了,看在八十年陈酿的份上,老人家我已经替他清了。”

“谢谢太师父!”凤乘鸾扑通一声跪下。

“哎!别先急着谢,话还没说完!”天医将这丫头扶起来,有些心疼,“他的毒,本是被人以相当强大的修为压制住,活个三五十年没什么问题,坏就坏在,他强行逆天而动,打破了体内刚刚形成的平衡。”

“那怎么办?”

“毒是清了,命也保住了,但是,内个……”老头抓了抓满头白发,“就是从今以后,不得动真气,不得动怒,不得情绪激动,不得……,内个……,咳……,同……房……,至于亲嘴儿行不行,要看情况……”

阮君庭:“……”

凤乘鸾:“……”

天医抬头,看看这俩人,“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是他自己作死,又不是我想让他这样。”

凤乘鸾定了定神,笑嘻嘻去晃老爷子,“太师父,我知道您什么事都喜欢说半句话,这后面,是不是还有‘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

“就你知道!”老头儿弹了她一个爆栗子,“但是!咳……!”

他清了清嗓子,“听说怒雪川上,有一种神莲,倒是可以帮他把崩坏的体质将养过来。”

“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凤乘鸾迫不及待要出去。

“回来!话没说完。”

“……”凤乘鸾又只好回来。

“不过,”老头继续正色道:“神莲三十年一开花,每次开花只有十二个时辰,而且,上一次什么时候开的,无人得知。所以……”

“所以,孤要亲自去怒雪川,静等花开……”阮君庭的声音,虚弱且轻,却是坚定。

他想要起来,凤乘鸾便赶紧伸手相扶。

天医看着于心不忍,咬了咬牙,又道:“唉,真是天妒英才……,老夫暂且配一副药给你,每日按时服用,可以让你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阮君庭倚着凤乘鸾坐好,“多谢前辈。”

“但是,切记,离这个女色远一点!”

凤乘鸾:“……”

“……,是,孤记住了。”他虽这么说,却将凤乘鸾的手握住,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

很快,阮君庭再次登上战车,点阅三军。

五百万大军见了君皇,士气大振,之前的疑云一扫而光,谣言不攻自破,一路挺进,长驱直入。

凤于归率领凤家军,在摩天雪岭处,与九御大军分道扬镳。

南渊一向奉行自守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更不会在北辰如今情形之下,狐假虎威,借九御之势,分一杯羹。

北辰八位镇边王,这么多年,除了奉承沈星子外,皆是各自为政。如今得知阮君庭带着五百万所向披靡的大军横扫归来,立时间手忙脚乱,慌得一塌糊涂。

而各自麾下原本被拆分整编进来的魔魇军将士,如沉睡的神兵听见了主人的召唤般,纷纷离营,奔赴西南,迎接旧主。

所有动作,训练有素,纹丝不乱,仿佛他们蛰伏这许多年,等得就是今日!

魔魇军,如一只已被打得灰飞烟灭的旷古巨兽,又重新聚拢了形神,绝地复苏。

原本看似固若金汤的北辰,立时间被这种剥离,反噬得千疮百孔。

第一个跪地投诚,不战而降的,便是西南王苏勤胜。

剩余七王,慌不择路,大军未至,就已跪降的跪降,私逃的私逃,自刎的自刎。

阮君庭的大军,从南向北,踏过无边雪野,千里奔袭白玉京,竟然未遇任何实质性的阻挠,就直捣黄龙!

“看来,沈星子不过是个疯子,并无半点帝王之才。这么多年,他但凡稍加筹谋,北辰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田地。”阮君庭肩头披着厚厚的大氅,腿上还盖了一件轻裘,拨开御撵遮了兽皮的窗帘,向外望去,有些心痛这万里江山。

如今的北辰,就和他一样的境遇,本是强悍得世间无匹,却也有虚弱到要抱着炭炉取暖之时。

头顶,雪鹦鹉长啸一声,低空飞掠而过。

到了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天空,就是它的地盘。

远方,白玉京的十二城,已经森罗立于天际尽头。

秋雨影策马在侧,“现在,只有修宜策的府兵还死守着帝都,人数倒是不足为惧,只是白玉京易守难攻,固若金汤,若想速战速决,倒是个问题。况且,我军数众,补给巨大,此时隆冬,若是消耗起来,反倒不及城中有优势。”

凤乘鸾坐在阮君庭身边,帮他将怀中暖炉加了两块银丝碳,又吹了吹,让炭火旺起来,之后,重新包好,送进他怀中,温声道:“风雷诛杀炮倒是可以一炮一城,果断拿下,但是我猜你舍不得城中百姓。也舍不得这份千年基业,任凭毁于战火。”

王者仁心,兴兵有道。

若行之不义,又与沈星子有什么区别?

阮君庭莞尔,“孤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他瞅着她莫名一笑,凤乘鸾就从他身边挪开,坐去对面。

他心里想什么,她当然知道。

但是太师父说了,远离这个女色!

千万别一个不小心,把他坑死了。

她那些小心思,如何逃得过阮君庭的眼睛?

他低头笑了笑,重新对外面道:“北面,可有消息了?”

秋雨影声音响起,“慕雪臣在北境忍辱负重多年,各部流放义军早就嗷嗷叫着,蓄势待发,相信这两日,就会有消息。”

他正说着,头顶上,雪鹦鹉一声尖利长啸,戒备而又亢奋。

凤乘鸾从另一头掀起窗帘,探出头去,见远处青灰色的天空上,一个白点正急速而来。

肥鸡则在他们上空盘旋了一周,径直迎了上去。

来者,是另一只雪鹦鹉。

身形略小,可气势不输。

两只巨鸟,上下盘旋,互相威吓,虚张声势,却也不掐,倒是挺有情调的。

“呵呵,原来是只母鸡。”凤乘鸾放下窗帘,瞅了眼阮君庭。

是慕雪臣的信使来了。

阮君庭也不急那信上都写了什么,悠长一声轻叹,“哎,连肥鸡都要有媳妇了……”

他眼巴巴地瞅了瞅自己媳妇,人就坐在对面,却只能干看着。

凤乘鸾撇了撇嘴,识相地坐了过去,倚在他身边,探头在嘴角轻轻啄了一下,安抚道,“你淡定,别胡思乱想。”

阮君庭只好闭眼,深呼吸。

淡定……,不能胡思乱想……

淡定!!!

啊,不行,心口疼!

——

围城,兵临白玉京,并未遇到任何抵抗。

修宜策率北辰府军,死守十二城,想要凭借着天时地利人和,熬死九御的五百万大军。

阮君庭也不着急,命令三军安营扎寨,在白玉京城下,过起了日子。

此时正值隆冬,九御将士本就千里奔袭,又遇极寒,实在不宜再战,索性就地休整,顺便准备把年给过了。

阮君庭体恤将士思乡之心,在王帐中裹着轻裘,悠悠一叹,“孤原本答应他们回去过年,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秋雨影当即了然,转身出去,对二十七悍将使了个眼色。

很快,那降了的八位镇边王,火速赶着牛羊,背着年货,源源不断地前来孝敬。

城外,层层黑色的营帐,如雨后森林里的蘑菇,一眼望不到边际。

明明是围城枯守的关节,却张灯结彩,礼炮声声,开始过年了。

反观城内,一片愁云惨雾。

五百万大军,如给白玉京裹了五百层脱不掉的棉裤,这种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

雪,开始纷纷扬扬。

肃德站在太仪城深宫高处,裹着一袭早就旧了的斗篷,遥望远处城外一簇簇篝火。

“他回来了呵……”

她指尖养得奇长的指甲,轻轻捏了捏斗篷,将自己裹紧。

他可还记得当年雪地中,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他披衣之人?

肃德苦笑。

儿子没了。

沈霜白杀了她的赋儿,又一去不回。

她明明该感谢阮君庭,却为何又有些恨他?

恨他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还是恨他将她最后唯一能仰赖之人,也毫不留情地除了?

又或者,她恨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若是从来都没有过凤乘鸾,如今,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

阮君庭,从来不会退让。

白玉京,迟早都会沦陷。

一个没了皇帝的帝都,除了靠她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后死撑,还有一个妄想着等到退兵之后,登基称帝的修宜策!

呵呵……

罪孽!

报应!

可笑至极!

肃德悄然转身,目光木然。

六七年的光景,她在沈星子的非人折磨之下,除了一张光洁耀眼的容颜外,剩下的,只有从内到外的千疮百孔。

……

九御大军的王帐内,热火朝天。

二十七损将说是要给君上解闷,闹着要吃火锅。

于是,一群莽汉,硬是将偌大的营帐给塞了个满满当当。

阮君庭被围在中央,无可奈何。

凤乘鸾坐在一旁,两人之间夹了个不识相的应麟。

损将们以为,反正君上看着凤小姐也是干看着,多难受,不如找点乐子,分散一下注意力。

阮君庭连一口酒也不能喝,喝了口热汤,耳畔喧嚣,颇有些了无生趣,只看着凤乘鸾与人猜拳,吼得热火朝天。

自己的媳妇,跟别的汉子们闹得欢。

他现在想怒摔都不行,只能微笑……,保持微笑……

这时,一阵冷风涌入,有人探头进来,似是有事禀报。

秋雨影就立刻出去。

过了一会儿,回来时,神色就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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