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这山里显得有些清冷,山风从敞开的窗户中灌入,在屋里打着回旋。月影面朝里睡着,脊背处一阵阵的发凉。
就是这个屋子,白天的时候,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堆儿。他冷笑着,命人将所有的尸体都丢下山去。
鲜红的血,在他月牙白的长袍上晕染成画。合着他脸上的那抹冷笑,看的月影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都说她是煞星,其实,他眼前的男子更是吧。这一山寨的人,因为遇到他,而一个个身首异处。死了,就连个安生所都没有。或许今晚,他们早已成了野狼的腹中食了吧。
听着外头狼嚎声阵阵,她的身子,不自觉的蜷缩的更紧了。
睡在外头的司徒珏睁开了双眼,看着缩成一团的月影。他一个侧身,将她拥入怀中。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而他的手则自然的搭在她小腹之上。
“睡吧,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他合着眼,将头枕在她肩窝上,说的云淡风轻。
不过死了几个人而已?而已?呵……人命在他眼中就这般不轻贱么?也是,嫁过来之时不就听人说了么。北漠离王生性残暴,杀人不眨眼,所有的侍妾皆活不过三日。在离王府数月,她除了见过那什么玉夫人苏玉儿,她就当真没见过他别的侍妾或者女人了。至于杀人不眨眼,今日,她不是亲眼目睹了么?
静静的背对着他,月影不发一语。双目瞟了眼放在她小腹上的手,她只觉得一阵恶心,恨不得一掌拍掉他的手。
身子有意的往里挪了一寸,再挪了一寸。然而,他的手一个用力,她被迫着一个翻身,整张脸都贴在他胸膛上。
月影刚想挣扎着起身,却被他紧紧的箍在怀中,动弹不得,“睡觉!”冰冷的话自头顶上方传来,月影怔了一下。随即不再挣扎,僵直的躺在他怀中。
感受到她的僵硬,他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气体一下子喷洒在她头顶之上,月影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却依旧一动不动的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说实在的,她不习惯在他怀中入眠。
“若是不杀了这些山贼,将来只会有更多的人遭殃。”他淡淡的说着,那语气好像是在对她解释,又好像是在自语。
月影缄默无声,双手在胸前相握成拳。她何尝不知道这层关系,她只是见不得他那般杀人,见不得他那般云淡风轻的说一句,“不过死了几个人而已。”
两人都不再言语,窗外月色凄冷。那轮弯月被一片薄云遮住,淡淡的月光显得有些朦胧。
这场风,经过两天才算过了。他们一行人便急急忙忙的继续赶路,月影和司徒珏依旧一人一边的坐在马车上。
在山寨里,月影在纸上写了平安二字,绑在小白的脚上,让小白飞回离王府去了。这一路上,她发现,他看小白的眼神总是那种恨不得把它杀了顿鸽子汤。想来也是,这一路上带着小白总归有所不便,尤其是入宫之后。
“主子,前面就是宣城了,若是继续赶路,咱们便得露宿郊野了。您看……”马车外,一个侍从恭敬的垂首抱拳道。
自从出了北漠,大家都不管他叫王爷了。而是唤他一声主子,而她,便是他们口中的夫人。
“去宣城外的骆家庄。”司徒珏沉声对着外头的人吩咐道。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