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蓦地,赫连毅沉声问道,那冰冷的语气,让殿里的人都齐齐打了个寒颤。所有人都将头垂的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几位御医也被吓得踉跄的跪伏在地上,身子不住的轻颤着,“启,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可,可能是得了,得了……”
“得了什么?”他没说一句话,大家就觉得寒意浓了一层。
所有的人,都错觉的以为,下一刻自己就会被皇上那散发出来的寒气活活冻死。
几个御医被赫连毅那么一喝,吓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皇后娘娘可能是得了嗜睡症,臣等诊断出娘娘体内的那股毒素爆发了,由于毒气攻心,娘娘才会青丝成白发,而与此同时,甚至使得娘娘患上了某一种奇怪的嗜睡症……”
“奇怪的嗜睡症?”他每个字都说的很缓很缓,就是那样淡淡的,毫无所谓般的语气,吓得在场的人恨不得直接咬舌自尽。至少,如此他们还算有个全尸,至少,如此他们死的也不是那么痛苦!
其中一个御医被赫连毅那么一问,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暗哑着嗓子点头说是。脸上的冷汗睡着脸廓缓缓滑下,滴在汉白玉的地面上,竟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声。
赫连毅缓步上前,伸手,轻轻的提起一个御医的衣襟,连着他的人一起向上提起。“到底是怎么奇怪的嗜睡症?如何能治好?说……不然,你该知道后果的!”语毕,他轻轻的送了手,看着蹭然掉落在地的老御医,他半点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太医强忍着浑身骨头传来的刺痛感,恭敬的跪伏在地上道,“得此病的人,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熟睡,这一睡可能是七八日,也可能是一二月,谁都说不准。至于这病的根治之法,恕臣等无能,目前还未研制出来。望皇上恕罪,恕罪啊!”说着,那些个御医连着磕头,那额头在汉白玉的地面上磕的咚咚响。
“若是饶恕你们的罪,皇后会醒过来的话,孤就饶了你们,如何?”他森森一笑,那笑容让人不禁一阵恶寒。仿佛此刻站在他们面前不是他们的皇上,而是要来夺他们性命的地狱修罗。
谁都不敢再求饶,只是浑身发颤的跪在那里,屏息倾听着。
在沧赫国,做错了事儿从来都不需要找原因。错了就是错了,再多的理由也不过是一个个推脱的借口。所以,在赫连毅面前,他们从来都不需要为自己去辩解什么。但凡皇上判了他们的死罪,他们就只有领旨谢恩的命!
“父王叔叔,娘亲不理欢儿……”欢儿不知何时爬到了赫连毅的身边,小小的身子一下下的从他的大腿上爬了上来。看着如此的欢儿,实不难想象,她为何能爬山那参天的古木了。
其实,欢儿是先学会走路,后学会爬的。只是,谁都没想到她爬的会比走的快那么多。若是一个不注意,随她自个儿在屋子里爬,那一准能看到她顺着柱子直直的往上爬着。
直到月影带她的这一年,欢儿爬来爬去的习惯,总是收敛了一些。不过,今日就闹了这么一出大的,吓得一干人差不多没直接上吊自杀了。
看着已然爬到他胸口的欢儿,赫连毅收去了一脸的冰寒。转而微笑着对欢儿说,“欢儿乖,娘亲只是困了,要多睡会儿。”
所有人都蓦地松了一口气,幸亏他们有欢颜公主。只要有欢颜公主在,皇上即便是再生气,也会因为欢颜公主一句话而使所有的火气烟消云散。
只是,同样,若是有谁威胁到欢颜公主和皇后的安危,那人一定会不得好死,甚至于被他们的皇上五马分尸,亦或是做成人彘,痛苦一生!
谁都知道,沧赫国的皇帝并不是一个仁慈的君王。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已然一统北部各国。甚至于有能力去侵犯考南的渊国。
那么多年来,和亲的公主不在少数。之前的那些小国,接连着将自己国家的公主送于他和亲。不过,所有和亲的人都被他下赐给了领兵的将军,亦或是皇族的其他人。而他,除了已有的年妃,便再没有旁的女子。
因为,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那么一个女子,除了她,他谁都不要。再美又如何?再贤惠又如何?再能干又如何?他要的,不过是那个宁死都为他穿嫁衣的千泪。
那一日,十里红妆遍地染血。她一身火红的嫁衣站在马车上,黄沙扑面,她痴痴的笑着。广袖一扫,她竟在马车上翩然起舞。
“赫连,你定要记住我的美。”她嫣然浅笑,舞姿翩翩。
对,他到死都依然记住了她的美。永生永世不忘!
人人都知道羽国的公主善舞,尤其是那一曲羽衣,跳的更是出神入化。就像不慎坠入这凡间的九天玄女,娇媚,柔弱。
只是,鲜有人见她跳那曲羽衣。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羽衣,是取人性命的。那一件若天鹅般的羽衣里,实则藏了九十九根冰针。那针一旦摄入人的肌肤,便立刻化掉,死无对证。很多人,到底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下,又是死在什么兵器的手下。
只是,花千泪跳羽衣的时候总是喜欢偷偷的将所有的银针都拔出来。她的羽衣,单单只是一曲柔美的舞。
那一日,她身穿嫁衣,却踩着羽衣的步子舞完那一曲。随后,也不知她从何处拿出了火折子,竟点燃自己的衣衫,拥着赫连的尸身殉情而去。
奈何桥边,三生石畔,她们却刻不下自己的名姓。百年的地狱苦熬,终于盼得一朝投胎,却哪知阴差阳错,花千泪丢失了所有的记忆。而赫连在投胎的那一个,连着记忆一起重生。
那一日,沧赫国的御花园内,竟奇迹般的开出了一朵银色的扶桑花。银色的扶桑花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花,所以,当银色的扶桑花怒放的时候,赫连毅的父王便将这个孩子看成上天的恩赐。悉心培养,日夜教导。果然,赫连毅的聪慧过人,让他愈发安慰。
十岁便随能随他出征,领兵扫平叛乱。而赫连毅很快便成为北边各国的一个传奇,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不少国家以联姻为名,喜欢能让自己的女儿嫁于他为妻。只是,谁都没想到,短短几年之内,他竟然将所有的小国都吞并了。
一年又一年,后宫的空缺。所有的人都纷纷猜测是不是他们的皇上有什么问题,直到月影的出现,才使他们打消了那个念头。
原来不是他们的皇上不喜欢女人,而是他们的皇上一直都在等他们的皇后出现。就这样,赫连一下子又多了一个痴情的名号。
“父王叔叔,娘亲会醒来的对不对?娘亲不会不理欢儿的对不对?”欢儿的抽噎声唤回了所有人的思绪,只见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巴不自主的往下瘪着。
“对,欢儿的娘亲一定会醒来的,只要欢儿乖乖的,嗯?”他尽可能温柔的说道,其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此刻若不是欢儿在场,他真恨不得将她狠狠的抱入怀中,揉进自己的身体。如此,他的心也不至于会那么痛了吧?
每每看着她被折磨,他的心比她还痛。有的时候,他真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喂狼喂猪喂狗,喂什么都好,只要别让它再这么疼了。
“娘亲是不是因为欢儿今天去玩飞飞,所以娘亲生气了,娘亲就躺着不理欢儿了。欢儿知道错了,欢儿以后不玩飞飞了,欢儿只要娘亲醒来……”语毕,欢儿小小的身子整个缩进赫连毅的怀中,哭的打颤。
看着如此的欢儿,一抹杀意蓦地闪过赫连毅的眼角。他恨恨的一瞪,司徒珏,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