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便朝未央殿的方向而去。
看着红衣离去的身影,鸢儿忽的暗自一声轻叹。视线轻轻下垂,当对上司徒安一脸嫌恶的表情。她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心下一阵懊恼,再不敢做出方才的表情。
而司徒安瞟了眼红衣离去的方向,冷冷一笑。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死在谁的手上!转身,往屋里走去。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母后,父王不能保护母后,那么就让他来保护。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母后,除了他的父王,那个他没办法阻止的男人!
一阵风过,虽说已然是春天了,可这风还是隐隐的透着凉意。未央殿的玉阶上,月影正带着欢儿一格一格的跳着。
既来之则安之,她向来便是如此的性格。这几日,她只想调养好身子,等赫连来接她们。她相信,赫连再过不久便会来的。至于霜儿,想到霜儿,她身形一顿。
那个人,真的是她的霜儿么?如今,她真的好不确定。明明她给她的感觉就是霜儿,可是,为什么霜儿会双目无神?为什么霜儿会去保护莫紫苏那个女人?她不信她的霜儿会那般,不信!
“母后,你怎么了?”看到月影停了下来,欢儿歪着脑袋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她总觉得最近几天,母后总是在想事情。只是,她不知道母后在想什么,只知道母后不开心,很不开心。似乎,母后只有在父王面前才会开心,当然,还有她。
月影蹲下身子,坐在玉阶上,顺便将欢儿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玉阶是用汉白玉铺砌而成得,有些寒凉。
“欢儿,你还记得当日那个穿着红衣服的人么?”她伸手,替欢儿拢了拢发丝。
小欢儿乖巧的倚在月影的怀中,带着撒娇味儿的说道:“记得啊,那个人都不会笑。”
“是啊,她现在都不会笑了。可是,以前她会笑,会哭。什么事都会表现在脸上,会爱会恨。她六岁就和母后在一起了,十年,她陪在母后身边整整十年。可是,那一次之后,母后就和她分开了。母后一直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只是,她似乎不记得母后了。欢儿,你说,母后该怎么办呢?母后真的希望她能记起母后,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说道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如果当初她和霜儿一起跳下沧澜江,或许一切就都不同了吧?
想着,她只觉得眼角微微酸涩。霜儿如今变成这般模样,都是她害的,她害的啊!
“母后,你别哭。欢儿好讨厌这里,这里的人一直让母后哭,欢儿讨厌这里!”忿忿的语气带着特有的奶声奶气,让月影忍不住失笑出声,有些无可奈何的抱紧欢儿。
“我的欢儿啊,你父王没给你取错名字。欢颜,呵呵……你确实是我们的开心果,让我们时刻展露欢颜啊!欢儿,母后幸亏有你。”语毕,她满目的闭上双目。幸亏她有欢儿,幸亏她有赫连,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蓦地,一道红光乍现,下一刻,冰冷的剑尖直抵她的咽喉。
月影下意识的望了眼剑尖,转而又顺着那柄剑看向持剑的主人。她最想见,可此刻又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人。
她的霜儿,居然拿剑直指着她!
“把她给我。”红衣依旧面无表情,连着她说话的语气,似乎都不含一丝感情。
“霜儿?”月影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唤了一声,那声音明显已然在颤抖了。见到霜儿,她自然是激动的。可是,看到她那样冰冷的眸子,她就感觉似有什么猛一下扎入她的心里,连带着扎破了她的皮血,很疼。
看着那张依旧冰冷的脸,她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发疼。她不敢眨眼睛,怕一眨眼,那眼泪就会不可抑制的流下。霜儿是最担心她掉眼泪的,可是,如今的霜儿,还是心疼她的眼泪么?
“把她给我。”依旧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甚至于她的剑尖又逼近了一寸。
未央殿本就没什么宫婢内侍,如今,又尽数被月影遣到了外头,谁还知道里面的情况。欢儿怯怯的望了一眼红衣,小小的身子蜷在月影的怀中再不敢动弹。只觉得自己愈发讨厌这里,毕竟,在沧赫国的皇宫里,她是人人宠爱的小公主。
“霜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那个从小就和你一起长大的小姐了?你不记得那个总是偷偷藏满头给你吃的小姐了?你不记得那个你替她当下乱箭的小姐了?”她缓缓的起身,她不相信,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霜儿真的忘记她了。
“把她给我。”红衣似乎没听到月影的话,依旧冷冰冰的说道。只是,胸口有一处隐隐的似乎痛了一下。
沧澜江边,自己隐隐记得似乎有一个人倒在自己面前。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脑袋那么空?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个人说,每年都要丢一个馒头在沧澜江。所以,自己才会每年都去沧澜江丢一个馒头。
看着霜儿手上的剑松了一下,月影一个闪身,却不想步子才一挪,那剑直直的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