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愀然间从我们身边溜走,一眨眼,早已十年过去。九年前,他们就离开了墨山,来到了这南玖国境内的流潋谷。这九年来谷里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只是一年又一年的看着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如今的欢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顽皮捣蛋的小女娃,而是一个聘婷少女了,性子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小姐,天凉了,回屋吧。”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将一件斗篷披在她的身上,有些担忧的说道。
碧秋是五年前她和师兄出谷的时候救下的,那时候碧秋被当地的一个员外相中,硬是要拉着她给自家的傻儿子当童养媳。谁都知道,那员外总是留恋美色。说是让碧秋当自家傻儿子的童养媳,关上房门到底把碧秋当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向来喜欢管闲事,所以那次也不例外。因为怕她下山的时候会受欺负,所以从小师傅都有教她习武。虽然她武学的天资不如师兄,学的到也算像模像样,至少不会落得被那些莽夫欺负的下场。
再看了眼那条通往谷外的小路,依旧没有出现那个人的身影。多久了?离他出谷到底有多久了呢?自己早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天他拿着她最喜欢吃的松子糖对她说。“欢儿,我要出谷一趟,你要在谷里乖乖的。”
她以为他只是想平常那样去谷外买个什么东西,或者去找什么草药。她笑着点头应下,只说了一句让他早点回来。
可是,就是那一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他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踪影。她也曾出谷去找过,可是一无所获。她又不敢走太远,怕他回来之后看不到她会着急。所以,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直在谷里等着,盼着。
不知不觉间,她感觉自己那种活泼爱笑的性格就那样一点点的等掉了,没了!连碧秋都说她不爱笑了。
是啊,不爱笑了。师傅不在了,师兄又走了。这流潋谷让她觉得好静,静的她以为自己都要不在了。
转身回房,院子前的那个池塘里,荷花又开了。以前每年师兄都会陪着他采荷露,可是,现如今她只是每天每天看着那荷露一点点的在太阳底下蒸发干净。没了那个人,做什么都成了没意思了。
走进屋里,依旧习惯性的看着那颗松子糖。那颗松子糖是师兄走之前给她的那包松子糖里最后的一颗。曾经,她自己骗自己说,吃完最后一颗,师兄就会回来了。她每天都舍不得多吃,只吃一颗。可是等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她不敢再吃了。傻傻的在那颗松子糖上撒下了药粉,不让它溶化。
碧秋看着欢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她能说什么呢?就算说了,也是没用的!小姐的心里一直念着师兄,除了师兄的消息,其他的,她应该都没兴趣知道!
那一晚,欢儿看着满墙的划痕,想了很久很久。第二天,碧秋来伺候她梳洗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收拾好了包袱。“碧秋,咱们出谷。”
碧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一年来,小姐根本就没再打过出谷的主意。怎么,今天就忽然又想出谷了呢?
“小姐,你不怕师兄回来找不到我们吗?”碧秋将手中盛了水的盆子放到架子上,把帕子在水里湿透,然后走到欢儿面前,将帕子递给她。
欢儿有些自嘲的笑笑,接过碧秋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把脸。“如果他真的会回来,他很早就可以回来了,不会等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碧秋,我骗自己已经骗的够久了。”
是啊,她骗自己骗的已经够久了。师兄,终究不是一心一意只要和她在一起的师兄。就算师傅给他吃了忘忆散又怎样?师兄的医术已经超越了师傅,他要解开那药性,其实一点都不难了。
“那小姐,我们出谷去哪呢?”
“沧赫国,我想我父王母后了,想过去看看他们。”一想到父王和母后,她的心里就暖暖的。这些年来,父王母后总是会时不时的来谷里看她。她看的出来,父王和母后很恩爱,很幸福。只是,母后的那一头银发变不回去了。而她的衰老症,在师兄和师傅的努力下,配合着北仓珠已经治愈了。
如今,她的满头银发早已变成了青丝。她的模样,和常人无异!
用了早膳,碧秋好欢儿就收拾好行李准备出谷。到了出口时,欢儿再回头看了眼谷里。眼中有不舍,还有无可奈何。师兄,若是你回来,定能看到我留给你的信吧。想着,她最终头也不回的出了谷。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等她出谷后,看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消息!他的师兄,居然成了南玖国的当朝驸马!
从流潋谷去沧赫国,必经南玖国的都城……洛城。
那一日,她和碧秋准备置办点干粮,在路上吃。可是,到了街上发现今日的大街非常热闹。之后听人群里的人在说,今日是公主和驸马大婚。如果是以前的她,她就一定会拉着师兄凑热闹。可如今没了那个陪她凑热闹的人,什么热闹都与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