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一哭,毛氏也趁势搂着谢涵哭了起来,她的感情可比顾老婆子真挚多了,一来,她是真的受过谢纾和顾珏的恩惠;二来,她是真的同情谢涵的身世;三来,她是被顾老婆子感动的,这么高不可攀的一位老夫人竟然也搂着谢涵哭成了一个泪人,可见老人家心里的伤痛不比谢家人少,一看就是真心疼爱过谢涵母亲的。
谢涵被两个人同时搂在怀里哭,感觉很不舒服,正琢磨该怎么从这两人身下把自己解救出来时,顾老婆子先松开了她。
原来顾老婆子比她更不舒服更不自在,因为毛氏的一只手连她一起搂进去了,这些年能近她身的除了几个贴身丫鬟也就她丈夫和她的孙子孙女了,她早就不习惯跟别人近距离接触了。
偏偏这个毛氏还是刚从船上下来,四月底的京城已经进入了初夏,而毛氏又不是很讲究的人,因而身上稍稍有点异味,顾老婆子对别人的体味是相当的敏感,于是,她忍受不了了,先一步松开了谢涵。
一旁的红荷红莲早就看出来问题,见老夫人一松开谢涵,忙上前把她搀扶到了主位上,然后借着劝毛氏起身的机会拉着她往后挪了挪。
“去给涵姐儿打盆水来洗漱一下,身边跟着的丫鬟呢?”顾老婆子这才发现谢涵没有带一个丫鬟来。
“回外祖母的话,红芍和红棠两位姐姐跟了大表哥,司琴和司棋去北门外的寺庙打理我的住处了,我们明儿一早就回幽州乡下,大师说要赶在端阳节之前把我父亲葬了。”谢涵躬身回道。
“今儿是什么日子了?”顾老婆子问旁边的红莲。
“回老夫人,今儿四月二十五了。”红莲回道。
老夫人听了掐指一算,离端午节也只有十天了,而此去幽州就算是早出晚歇也得六七天,时间上的确有点赶了。
“怎么没提前两天出来?”老夫人问。
“回老夫人,是菩萨的意思,这日子是我去大明寺抽签抽的,安葬的日子也是找大师算的。”
老夫人一听是抽签抽的,自然不能跟菩萨去争什么,想了想,道:“也罢,今儿你就留下来住一晚,明儿一早我打发人送你过去。”
“多谢外祖母留客,只是谢涵乃重孝之身,留宿就不必了,外祖母若是不嫌弃,谢涵留下来陪外祖母说会话就好,谢涵也想外祖母了。”谢涵再次跪了下去。
她可不敢留下来,谁知道顾家又会给她吃点什么,然后再以她身子欠佳的理由扣住她,到时她找谁解救她?
顾老婆子听了这话,盯着谢涵研究起来。
顾琦回来说这丫头太聪明了,说话办事滴水不漏,让他吃了几个暗亏,她本是不太信的;可余婆子三个如此狼狈地回来就由不得她不信了,阎婆子的两条腿是废了,余婆子也只剩了半条命,调养了一个来月才刚下床,史婆子身子虽没什么毛病,可在谢家这些日子也没什么收获。
谢涵虽然没抬头,可也知道老婆子正盯着她看,正琢磨该不该开口解释两句什么时,红柳端着一盆热水过来了,紧接着,红榴上前替谢涵把袖子卷了起来,两人伺候谢涵洗了个脸,接着红榴又打开了谢涵的头发,重新替谢涵梳了一个包子头,然后扯了扯毛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