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分家闹剧终于在众人的劝说和郑氏的磕头认错下平息下去了,只是张氏心里的这口气一直压着,除了对几个小辈,别的时候几乎没有笑模样,连带着新月弯月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不小心又说错话,至于小月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低头做事,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好在张氏心里的这口怨气在八月初二见到杜廉亲自上门来送节礼时总算消散了不少。
杜廉是因为八月初八要进考场,省城在燕州,马车过去要三天时间,所以便提前半个月上门了。
这次登门,除了正常的节礼之外,还把聘礼和礼金一并送来了,聘礼是一百亩地,头面首饰各四套,四季衣料各四套,礼金是一百六十六两银子,此外还有茶叶、点心、高粱酒若干。
张氏默算了一下,这些东西也超过了一千两银子,可见杜家的确很中意小月,从这一点上来说,郑氏也算功不可没,为小月挑了户好人家也挑了一个好姑爷。
再进而一想,这些年郑氏在谢家也不是一无是处,不管怎么说,人还算勤快,能吃苦,做事也麻利,又生育了四个孩子,功劳苦劳都有,如今到了这个阶段,一个当娘的,想为自己的女儿多谋划一点嫁妆,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
于是,张氏放下了对郑氏的成见,一心一意地为小月的亲事筹划起来。
而郑氏在见到这份礼单时更是连嘴也合不拢了,对张氏的那点小怨气在听到张氏吩咐人把东西抬到小月的屋子里去时也无影无踪了,实心实意地帮着张氏打理起家务来。
谢涵这段日子也挺闹心,那天杜廉离开前,特地跑到她家来,把前几次她借给他的书一并还了回来,还说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人这一生要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小的时候盼着长大,可长大了后却又盼着能变小,盼着时光能停止,盼着能随心所欲地为自己活一次。
一开始谢涵还以为他是因为乡试的压力太大,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感慨了几句,便很是劝慰了他几句。
可谁知临走时,杜廉突然摸了摸谢涵的头,哽咽着说了一声“好好保重自己。”随后连头也没回地跑了,这个动作引起了谢涵的怀疑。
联想到杜廉那次在幽州听到尹嬷嬷的话之后便莫名其妙地急急离开,后来连给她的书都没送进来,这个大夏天也只是打发司画来借过几次书,他自己是一次也没来过,再联想到方才他离开时的不舍和迟疑,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了。
不过谢涵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不可能的。
她才多大,她相信杜廉对她有同情有怜惜有共鸣,可绝对不会有爱恋。
她还是一个孩子呢,杜廉应该是拿她当小妹妹般疼爱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念头。
一定是她自己想错了,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