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书回到摊位上,猪肉差不多都要被卖完了。
小弟庞文拿着她的菜刀,拴着围裙,有模有样地在那里给别人称斤重。
看见景书回来,还笑道:“老大,我跟你说!你这天下午又卖了三百多块钱!”
“三百多?”景书很满意,拍拍庞文的肩,“好小弟!今天表现不错,准备收摊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集市上也没多少人,景书打了哈欠,准备把今天的钱到村农行去存到自己的银行卡里。
不过去之前她还得先回趟家把卡拿出来。
路上遇见街坊邻居时,他们笑问道:“景丫头,你捡来的弟弟呢?”
景书提到付以就来气,砸了手办不说还想不负责任:“卫生站呢!”
“你这是要去接他?”
女孩抽出一根烟点燃,摇头:“接啥接,又不住我那里,接个屁!”
她说完又想了想道:“哦对了,你们有谁要是愿意收养的,可以去卫生站问问他。”
卫生站里,坐在病床上的少年正垂眸看着手机。
景书没有拿走这个备用手机,可能她不知道,可能她忘记了。
不过没有拿,付以便还可以在上面查找一些东西,点开网页以后,一条热搜忽然让少年面无表情地脸变得有些难看。
《南郊福利院一夜血流成河》
这是挂在网页最显眼位置的热搜。
南郊福利院。
付以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虽然不想知道这篇报道的内容,但少年还是轻轻点开了它。
报道的插图被打了马赛克,但是即便是打了马赛克,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还是看得人生理不适。
有的角落里甚至还有打码者不小心忽略掉的,被切割的肉沫。
从报道公布的一篇监控显示,在深夜,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拿着刀子冲进了一间儿童卧室!
这间儿童卧室是单人房,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住在这里,他幸好在之前出了房间跑去花园待了会儿,这才幸免于难。
而闯入后的男女们没有找到少年,他们便开始相互厮杀,这个监控没有录音,因此他们听不见那帮人的声音。
从神情上看,像是着了魔一样,明明平时都是十分温柔和善的人,可却在某一个点,某一瞬间,同时发疯,同时拿起各种刀子和武器,进入同一间房。
整篇文章的配图都十分血腥,马赛克也难以抵挡那些画面。
付以的手慢慢捏紧,少年的刘海垂落,遮掩住下面发红的眼眶。
皮肤苍白,从脚底升起的寒意逐渐蔓延开来,他好像感觉自己身处于冰天雪地里。
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没有温度。
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付以抿着唇,努力将心里的紊乱压下去。
不能再想了。
已经造成的惨剧,不能再想。
少年放下手机,再次睁开眼,那对漆黑的瞳孔又恢复了平静。
也许再小一点,看到这条新闻报道,他还会哭泣和害怕,但是现在,他已经完成能够自我调节,不再像以前那样恐惧了。
“孩子,”赵奶奶端着一杯水走进来,“把药吃了。”
付以抬起头,接过药,道了声谢。
“有没有想好要住在哪里?”赵奶奶叹了口气道:“我刚才问过了,村里人家中基本上也没有多余的房间能够让你住了,邻村倒是有一个没有孩子的独居男人,不过我可不敢让你过去,那个男人有精神残疾,平时被人拿链子锁着才不会自残。”
“独居男人……”付以问道:“多大?”
赵奶奶道:“三十一岁。”
三十一,付以垂眸,那正处于体质的影响效果最大的年龄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