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没动静,可没人敢进去找晦气。”
“二小姐呢?”
“说是就来了。也没见着啊。怕不是也不想管,等着将军起身才来现身吧。”
“啊哟我说啊,咱们今日倒了什么霉。怎么偏偏砸我们手里,三小姐又犯病了呢!”
“是啊。一定是土地庙烧香没赶趟。回头得好好去祭个熟鸭子……”
谡深耳边听着不禁摇了摇头。想起昨儿夜里,十六皇子寝殿闹刺客,好几队侍卫来来去去的,可丝毫没有给人安全感。小十六就那么孤零零的独自坐在房里,也没个人进去问他一声好不好。
现在的家臣一个个都已经敷衍至此,完全不把不得势的小主子放在眼里了?
谡深走到大树底下,仰起头,“三小姐下来吧,上头高。高处不胜寒。”
小小的柳千颜作势就要跳下来,“我下来,你接着我么?”
她那么小一只,接住她自然没什么困难。可谡深心里头还是有些顾虑,她到底个女孩子家家,就说岁数小,大庭广众到底不雅。
柳千颜却没有给他多少犹豫的机会,长开了纤细单薄的手臂,猛地纵身飞扑而下。
谡深被她吓得神情一凌,立刻上前去候着她。可人家根本没有落地。不知从屋顶哪儿飞来一只巨大的鹏鸟,俯冲而下擦着小姑娘的身子,将她甩到了鸟背上。
一个扬头又猛抽回半空,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停落下来。
“千颜!”一声低暗却压抑着怒气的呵斥传来。众人还在纷纷为突如其来的鹏鸟侧目惊讶,尚未归魂。谡深循声看去,是穿着便装的柳二小姐匆匆跑来。
鹏鸟在房顶高傲的伸长脖子东看西看,底下的人们惊呼连连。
原本还显得肆无忌惮的小姑娘一见到姐姐来了,似乎有些局促的张望了一番,拍了拍鹏鸟的脖子,偌大一只飞禽居然乖乖自己飞走了。
“千颜,你到底又在做什么。给我下来!”
柳千颜默默的爬到了屋檐边缘。谡深正在好奇她要怎么下来,也不见别苑里的小厮、丫头们去搬梯子。
就见她再次纵身一跃。谡深感觉到自己心也跟着一紧……
这高度!除非自小修炼轻功,否则怎么也给摔个腿折吧。
围拢的几个看客也惊的手忙脚乱。
小姑娘却安稳的落在了地面上,拍了拍裙摆沾染的尘土。
安置妥当了马匹,跟进来的久光恰好见到了这一幕,结巴的惊讶道,“主子爷,这小姑娘、她、她、她是硬生生跳下来的,看着不像会功夫呐……”
来访的客人中有一位阅历丰富的老者,磕磕绊绊,拂须不止,“难道,柳将军府上的三小姐就是北疆传说中,天宿巫女的转世……?!”
谡深疑惑的看向老者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与二小姐柳夕阮目光狭路相遇。
她带着一丝警惕与极度的戒备,匆匆扫了一眼老者,随即快步走向落地的柳千颜。
啪!清脆的巴掌声令所有人一怔,瞬间安静了下来。
“来人,把三小姐带回房里去。今日不用再出来了。”
“是,二小姐。”
“二姐,布谷鸟……”柳千颜回头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树上,随即还是乖乖的跟着家厮们走了。
人们重新走向了前厅,只有谡深还留在原地,身后跟着久光。
“爷?”
“上去看看,什么鸟儿。”
“唉?我?”
“不然,我?”
久光无语的一跃而上爬上了树干,很快又下来了,“怕是孩子胡说的吧。上头什么也没有。”
谡深挣扎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自己跃上去看了一眼。
“咕——咕咕——咕!”
是一只通体雪白,鸟喙橘红,羽翼尖尾带点蓝绿的极为罕见的飞禽。
谡深跃下树干问久光,“什么都没看见?”
“爷,您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
“嘶,不过刚才我倒是看见那二小姐一巴掌下去……三小姐似乎笑了一下?是不是我眼花了?”
“没有。我也看见了。”
被自己姐姐掴了一掌似乎并不惊讶,看来通常这类的教训并不稀罕。谡深总觉得这家人对待三小姐的态度很奇怪,有些惧而远之的意思。
连那柳夕阮亦是如此。打是她先动手打的,打完之后竟然怵了一会儿,像在等待柳千颜的反应,过后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久光,你有没有听到眷门老先生说的,什么转世?”
“听到了!说是北疆传言中的天宿巫女转世。”
“你知道?什么意思?”
“嗯……就跟我们通常说的,天煞孤星差不多意思吧。就是命特别硬的人,自己怎么都死不了,却轻易就能克死周围的人。越亲,越容易相克。”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属下……年幼时体弱,家中父母怕不好养,送去了道观。”
“也是。看你现在的身子骨就可见一斑。不过道观将你教养的不错。”
“道观教会了属下,听天由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