谡深深夜根本就没睡,因此比其他人更快一步抓到了潜入进来的温子合温大人。
几个宫人敷衍了事的搜寻了一番,恰好遇见一只养在宫廷的狸猫,就把巡守的侍卫瞧见的黑影归罪在了狸猫身上。
可怜一只猫,一个人,身形相差那么大……
谡深诘问温子合潜入进来是干什么的。温子合咄咄了半天,终于说了句,“白天的时候我瞧见人去祭拜霄国舅了。”
谡深一寻思,感情就是来告状的呀。
分明就是想借了告状的由头,撇清他自己和霄广常之间的同袍情谊,顺便另投新主。眼眸眯起来,眼前这位温大人是能做出这类事的人儿呢。
“什么人去拜祭的?”这个节骨眼还敢堂而皇之祭拜,谡深敬对方是条好汉。也庆幸是自己堵截下了这条告密狗。
“是、是……崆峒家的小姐和公子。”
“谁?”
谡深确实是花了一会儿才回想起来霄广常有这么一家亲戚。崆峒家?不就是先王在世的时候莫名其妙送来庚帖,想要撮合他的那家姑娘么。
谡深想着要给人家提个醒。自己打了人家脸一次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人家掉脑袋。于是天亮就循着温子合的告密线索找了去。
见到借宿在客栈里头的崆峒家俩姐弟,他也是一惊。哟呵,都见过。
也不是在其他地儿见的面,都是在棺材铺子里。
怪不得自己想怎么会跟这两人如此有缘,逛个棺材铺都能碰上。原来他们是也为了安葬霄广常一府上下。
崆峒黎明白自己避无可避了,反而大大方方迎尬而上。
“小女子见过翼郡王。”
那场面有多尴尬,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一旁的崆峒茗也是不明所以,就发现自家阿姐脸颊沸腾般红润起来,愈发的红,红的像虾子了……
“阿姐?”
“嘘!”
“哦……”
谡深轻咳了一声,“霄大人府上的后事我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如今,”他环顾四周压低了音量,“皇城局势动荡,霄大人又是被定了罪的。为了避免牵连,两位还是尽早出城吧。”
崆峒黎却好似想也没多想,脱口而出,“那郡王您呢?您为舅舅安排后事,会不会也受到牵连?”
谡深倒是没成想到她还有此关系。
崆峒茗好意提醒家姐,人家身份和自家可是不一样的,“阿姐,那是翼郡王呀。当今亥王的亲兄弟……”
崆峒黎莫名又羞红了脸。自己是不是问的僭越了?
“我不碍事。他们还需要用得上我。”谡深目不斜视,脑海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举一动竟然都落在了身后黄雀的眼里。
崆峒黎得了谡深的话,也放心了舅舅一家的后事,知道自己多留也没有益处。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了。
正要带着弟弟返回崆峒家,却看到了人群里一个熟悉的人。
“是袁大哥。”指给弟弟崆峒茗看。
崆峒茗不认得袁飞,可是从对方阴森森的眼瞳里看出了一丝异样,“阿姐,你确定认识他?我怎么觉着……他那眼神不像是认识你,反而像是要杀了我们……?”
“别胡说八道。袁大哥是好人。他是我们舅舅的门徒。”
谡深走着走着又想起自己还有句话没对崆峒小姐说清楚。他那时候明明收到了庚帖却刻意提前离开皇城返回属地,并没有针对她的意思。
原本大家彼此都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尴尬的,可如今已经见过面,招呼都不打多少显得膈应人。
他转身重新追了上去,就看到顶着一张袁飞脸的久光脚步飞快死追着那两个人。很快把姐弟两逼进了死胡同。
“久光——”喊是这么喊着,心里还是有点不快。
崆峒茗已经看清了对方手中的刀,并且替自己姐姐挡下了致命一击。
如今见到翼郡王也追了上来,不免害怕。
“郡王,你是来救我们的,还是来杀我们的?我们与您无冤无仇呀!虽然您拒了与我家姐的婚事,可我们家人也从未指责过半句……”
都说话说开了就不尴尬,那铁定是假的。
谡深本来觉得没什么,被他这样一说反而惭愧起来。
他挡住久光,“你退下。”
久光却像中了邪,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就手中执着一把剑,那气势跟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一模一样。
久光的硬功夫是不错的,连谡深都敬畏几分。因此久光才能做到他最信赖的贴身侍卫。
以前虽然平日里有所切磋,谡深胜在招式灵活多变,而久光也从未下过狠手。所以优势还挺明显。
但今日久光一旦动了真格的,就不好说。
看出久光眼瞳黑漆漆的,没什么灵魂,谡深就心里暗叫不好!他这哪里还是久光,分明就是柳夕阮和柳千颜的傀儡。
面对昔日兄弟,谡深下手牵制还是挺多的。反而是久光不管不顾,很快占据上风。谡深没的办法,只能动之以情,“久光!你看看我,我是你深哥啊……”
叮当叮——深你个妹!
谡深一剑刺出,几乎就要没入久光腹腔,可是他猛的抽回剑锋,硬生生避开。
与此同时久光的剑刃却丝毫不让,直接划开他颈部的皮肤。
血色似乎换回了几分神智。
他的眼底里活络起来,沁出了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