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奸细……?”
看清楚是鬼刃时才纷纷放下了武器,重新举起了烤肉串。
“鬼侍卫也来一根?”
被鬼刃啪的一下子就打飞了。
“不识好歹。”
“郡王可在军营?”
俩士兵对视一眼,继续没听见似的撸着烤串。
鬼刃抽出腰间刀锋划过。
地面上的火堆立刻劈成两截……
他的身份一直都是谡深的近身侍卫,这一点上他自己没有什么不满的。可军中其他人时不时的就会默默提醒他一两句,军营虽然不同于朝廷,但也是看位份的地方,在恰当的时候向主子讨要更高的身份并不是贪得无厌,是一种保持价值的方式。
不过鬼刃并不在意这些。
然而现实却是,他好不容易在浠水郡都属地军中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服气他,如今又来了个相山城军。
相山城军还不全归翼郡王所有,名义上是东亲王的。毕竟俸禄、粮饷,战马,兵器都是东亲王出资。
相山城本就富过浠水郡,这些兵也跟着狗眼看人低,到底谁能打谁不能打,还得战场上看分晓。不过日常鄙视这种事情毫不耽搁。
鬼刃守卫浠水郡都有功,他们相山城军才不管。他们被东周军围困的时候,也不见鬼刃带兵来救济他们呀。
这会儿凭什么共用一个主子了就来自己面前卖萌呢。
“问你话,郡王在不在。”
“鬼侍卫,您可是浠水郡的属地军,怎来咱这相山城讨吃的了?是不是你们浠水郡太穷,养不起你们属地军了呀。那要不干脆点,别了浠水郡那群苦哈哈的百姓,投效相山城的东亲王不就得了。”
鬼刃压了压火气,“谁说相山城是东亲王的了。”
“相山城城主是槐公子,槐公子表面是东亲王门生,可谁不知道他们私下里的关系。你们翼郡王说白了就是个城守,是个给人看门……”
唰的一声。半个脑袋没了……
可人还好好的站着。
“你疯啦!来人呐——来人——抓刺客!”令一个士兵尖叫着喊了起来。
手中的兵器也不拿了。反正拿了也打不过鬼刃的。
还不如干脆当一个受害者,将烤肉糊在脸上,焦黑焦黑的,看起来也能格外的惨烈些。
不一会儿,唰唰唰,十几个士兵冲了出来。
有的衣服都没有穿整齐。
鬼刃暗自摇了摇头。这就是相山城军的素质?
怪不得谡海人不在的时候,相山城内说反就反了。
他们在隔壁浠水郡连一点打斗对抗的声音都没听见,感情这波人也根本没打算反抗吧。
眼看围拢住自己的人越来越多起来,鬼刃不得不按下强动手的念头。
他是可以一波把所有人送走。
但自己遭到的责罚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于是主动收起了兵刃。
看着他将刚才还沾染着自家兄弟未冷的鲜血的刀刃合入刀鞘,相山军士兵的怒气再次灌满起来。
“鬼刃!不要欺人太甚。”
鬼刃暗自咬牙,到底谁才欺人太甚了?
相山军直到现在依然跟个宝贝似的。凡是被谡深从属地军调去练兵的将士归来都一肚子牢骚。
哪里是练兵,跟陪世家子弟公子爷们斗蛐蛐还差不多。
尤其几个真正的世家子弟,都是放着皇城中高府名门不待的,宁愿效战边疆的,现在还要跟着受这肚子气?奈何郡王的命令不得不服从。
鬼刃收起刀鞘后,拱了拱手,微微露出些下风的姿态,“各位兄弟,我鬼刃并非有意挑衅。我只是有急事,找郡王。”
士兵们看出鬼刃其实也有所忌惮,否则以他功力,一刀下去,哪里还有活命的余地。如果不过是削掉了半个脑袋,人却还活着。
一个身形高大,仗着体格上能够俯视鬼刃的士兵道,“我说鬼兄,是不是在浠水郡那种无法无天的地方待久了,连规矩都不懂了。军营重地,是普通人能随意闯入的?不说鬼兄也是军也出身,就连相山城的卖栗子的也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对吧?”
鬼刃一手指着自己,“我是属地军鬼刃。”
“又如何了?你也说了,是属地军,咱们这里是相山军。你和我们,是一波人么?”
鬼刃明白了,这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于是手指缓缓摸向刀鞘。
对方看他一动,也各自戒备起来,“鬼刃!你不要胡闹了。”
这时候有个大将听到吵闹走了出来,正是属地军的将士,被谡深安排到相山军中训练新兵的。
“鬼哥,你怎么来了?”
鬼刃看到他才松了口气,“郡王在里头?”
将士点头,但拦住了鬼刃,“今夜早些时候郡王与柳家小姐小酌了几杯,有些乏了。刚歇下。”
“柳小姐不是已经回府了?”
将士倒是不知道,“啊,是么。那我去问问再来回鬼哥?”
鬼刃目光扫过周围十数个围拢自己的相山军。
将士一看就明白,鬼刃也担心他们动手,一个不留心真伤着了谁也不好在郡王面前交待,“鬼哥你直接随我走吧。”
谁知那几个小兵还真是不赏脸,这还是给拦了。
“教头,什么时候咱们相山军军营,是属地军的人说来就来的了?”
“啊哟,鬼哥不是外人。”
士兵们对视几眼,“可教头也不是我们相山军的人呐。”
……
谡深赶到的时候,放眼望去皆是尸骸。
他看着杀红眼的鬼刃,鬼刃眼底里竟满是委屈和不甘。
他不知道一刻之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个时候要让鬼刃放下武器已经非常难了。
但还是要开口,“鬼刃!”
鬼刃看着他,目光终于慢慢沉静下来。
“你在做什么?”
鬼刃没有搭话,而是视线扫过地面,示意谡深自己去看。
他依然信任着翼郡王,相信以郡王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相山军中担任教头的属地军将士正痛苦的佝偻着匍匐在地面上,身上、脸上,背上,都是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而一旁有打破了的煤油灯。
以及一具具的还在抽搐的相山军的士兵。
这种恶作剧并不少见,每天都要发生数起,而且都是加诸在属军的教头身上。
谡深明令禁止,严厉打压,却不见丝毫好转。反而是从明目张胆转为了小捉小弄,只是他始终没有料到会发展成眼前的局面。
鬼刃只问了一句,“郡王,您觉得我错了么?”
而谡深的身后,是千百余人的相山军士兵和将领。
他们也在等待着谡深的一个答案,要如何处置扰乱军营的鬼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