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古老的咒语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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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月洒街头。
浠水郡都中却难得一片热闹。
“翼郡王府是不是有酒喝呀——”
兴致勃勃的路人不停的张望、探寻着。
郡王府中终于要有女主人啦!
红色灯笼挂了起来,窗花也帖了起来,里外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然而只有主人家的脸上却嗅不到半点欢喜的气氛。
谡深身上依然一席深色锦服,只腰间挂了一方红色丝挂,当作喜气。
有一脸肃穆的侍卫进进出出。
“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侍卫脸上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南疆各城池之间本就不通气,找一个像鬼刃那样原本就是江湖出身的刺客难如登天。
那一日相山军营一片荒唐,更令人暗惊的是居然没有一丝消息传入翼郡王的耳中,可见相山军眼里没有他这个郡王。
直到天亮后谡深赶回军营,才得知了鬼刃脱逃,为了抓他死伤无数,早就一营狼藉。这时候谡深若再想为鬼刃说什么话显然已经不切实际。
他不敢叫相山军的人去追,怕再追下去更要出事。就找了属军中的将士去追,去的人都是浠水郡的土著,他们对附近地形熟悉,对鬼刃也服气。若真路上遇到交锋,就算没有谡深的命令也不至于将鬼刃逼入死地。
直到了今日却依然没有丝毫鬼刃的消息。
柳千颜说,“郡王若要得到东亲王信任,必须迎娶荪小姐为正房,三恭六请。将相山城,相山军彻底纳入麾下。”
谡深知道她是对的,可心里始终都想问一句:难道你就一点不稀罕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娶别的女子?
不是说好的千年一叹,不是说什么前世今生。既然前世相约今生相遇,难道不是互相扶持,互相守望么?怎么到了今生,便是族人高于天了。
可话就是没能问出口,他这人矜持,这人娇贵,这人心气儿高低不得头。既然她那么潇洒的说,一切都是为了郡王!不能总是拖累郡王!改你命,是不对的,所以是你的要帮你夺回来……那他就坐享其成不就得了。
……
荪苗若正在屋中梳妆。
身边是新买回来的丫头,喜儿。
喜儿是浠水郡的姑娘,粗糙又怯懦。她总是不敢在夫人面前说话,因为荪夫人本身就不喜欢说话。至少她是这么觉着的。
荪苗若哭了无数个夜。在她眼里丫头水烟就是死了。
不死,人怎么还不回来?
水烟这丫头暴躁、没耐心,都被她宠惯坏了。唯独的好处就是忠心,她咬定了只要水烟还有个活命就绝不会丢下她不管。
可是现在她被架回了翼郡王府,就是个人质。
柳千颜上门来对她说,“荪小姐给辽夏城的亲王姑父写个信吧。”
那语气根本就不是商量或者请求,分明就是命令她。
荪苗若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刚要反驳,就看到了柳千颜那妮子手中玩耍着一柄匕首。
“呐、这柄匕首呢是以前我的师父送给我的,用来防身,也用来结果自己性命。刀口淬过剧毒。”说完就走到门廊外随手逮住一只麻雀,呼啦——刀口划开小麻雀的翅膀底下。
往上一抛,小麻雀吃力的飞了几下,还没飞出院子,直愣愣的就掉在了地上。
荪苗若当场吓得脸色都白了。一封给姑姑、姑父的家书写成什么样自己都不记得了,反正柳妖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天夜里还听到了猫叫声。白天起来一看,野猫就因为吃了麻雀的尸体,被毒死了……
东亲王听闻这个喜讯还是挺高兴的。谡深这小子还知道圆他个面子。竟还送了不少的嫁妆,说是替乾州送来的,乾州山高路远,一路上又不太平,暂时家里人不能过来看,也不方便接荪小姐回门。
从辽夏城回来的信也到不了荪苗若手上,早不知道半途被谁劫走了。
等了几日,却不见翼郡王来,正式冠名了翼郡王府第一夫人的荪苗若有些坐不住,她是知道谡深为人的,谡深不是个会为非作歹的人,好好说,或许还能放过他。
可他总不给她机会,自从正式过门后,连正面都没遇上一次……
她问少管家康康,“你家主子爷呢!”这事不能开口,一开口就来气。
康康一脸委屈,口不能言的样子。
荪苗若指着自己鼻尖,“我是谁!?”
“荪夫人呐。”
“那你还敢瞒着我?”
康康一撇嘴,说就说,谁怕谁。他进府的日子可比这位夫人长多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吧。“郡王一直住在相山城的别府里头。”
“妖女呢?”
哟呵!不愧是郡王大夫人呢,真敢说。
“也在相山城里头。”
说了不生气、不生气,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来。
喜儿老实又嘴笨,不敢上前安慰,就急的在原地转圈圈。康康着实看不下眼,只好亲自上来劝,“夫人喏,郡王的身份,有个妾室也是天经地义的……”
“那妖女杀了我的水烟!”
康康吓得恨不得上去捂住荪夫人的嘴。
柳千颜身份怪异谁不知道?可是郡王偏袒她呀。进出都是一架马车,连军营女子去不得的地方也由她进出。这是普通人能比的?
……
柳千颜估摸着日子差不多了。
谡渊在皇城集结的皇城军这时候也该出发过分水岭了。
便准备开始敲耳旁风。
谡深正坐在桌案边面色凝重的翻阅了近日来的各地战报。临城湖州和岳林城又为了几担粮食打起来了。
虽然城主都是远亲兄弟,可在这乱世当头早就没有了亲疏分别。
只有强弱之分。
别说为了几担粮食,这时候就算为了一头牛,一匹马,一名妇人,彼此之间也足以倾城而战。
每一战都是一次豪赌。赌赢了攻城掠池,赌输了家当尽输。
但是浠水郡都是没有人敢轻易招惹,属地军本身悍勇,擅于打以少胜多的恶战。翼郡王又是东亲王的姑亲,吞并驻守相山城池的郡守。
牵一发而动全身。普通的城池招惹不起的。
但也有刺头,就是与侧亲王谡海常以兄弟相称的谡云伯。
云伯是谡家几代以外的亲戚了,与谡海姑且还能彼此称一声远堂兄。谡深、谡渊这一辈几乎就没怎么见过了。
封地也不是谡百绛赐封的,是从先人手中传下来的。谡海那时候心野,能耍,又不务正业,几个纨绔子弟一起走的很亲近。
那时候不仅穿过一条裤子,睡过一个女人,甚至说过谁要是先没了,属地也不用留给子孙后代了,子孙后代也守不住。不如就便宜了自家兄弟。
彼此之间是真是假先不论,那上头了之后的交情是真摆在桌面上说开的。
“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儿子就是你儿子!儿子,叫二爹——”
“二爹……”
所以谡海被害的消息一传回来,相山城还没乱的时候,谡海的几位夫人就先乱了。纷纷整装待发,前去云伯那里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