谡深眼看快要出临城了,却突然得知封城了。整城戒严。不但如此,凡是进入城门都增加了岗哨,还有辽军的人把手。
属军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谡辟这小子是明着与我们为敌了,亲王?”
谡子谢帮着谡辟找回来了一堆尸体,暗暗发笑。就这几个人,还想堵截谡深?连他自己要堵谡深还得带上亲操的辽军,谡辟这十几个人怕不是要通风报信去吧。
可是谡辟口上骂骂咧咧,与谡海的孤儿寡母们一唱一和,谡子谢真信了谡辟这是为了帮英年早逝的侧亲王讨回一口气呢。
“东亲王,您说的对!”谡辟的口风都变了,“相山城又不是无主之城。有如今的繁华富庶还不都是侧亲王在的时候一砖一瓦积累起来的。现在他们兄弟两个联手,说易主就易主,谡深的属地本来就一块小坡地,亥王手上早已无实土,就想着从老祖宗分配好的人的头上抠?瞧瞧皇城在做的事,连北疆老祖宗说了不能动的地头都敢动,好说亥王年纪轻轻不谙世故,我说是早有预谋野心勃勃,否则怎么宫廷里那么多个皇子一夜之间全为父陪葬了,就他一个子儿活着?”
谡辟别的本事没有,顺风吹的本事可大。之前就是靠着这一套哄的谡海哥俩亲的。东亲王年纪大了,又不善于这一套,瞬间就被说降了。
还真是!新亥王狼子野心,暗中谋害其他兄弟手足,觊觎北疆广土,以后削藩收属势在必行。
亏谡深出兵北疆的时候还说的义正言辞,自己都被他骗了。根本就是白白走一趟路,然后就捞到一个亲王头衔,外加一座遗孤城……
……
谡深以为浠水郡都的兵民是死绝了的。
万万没有想到,还有活着的。
满城围捕之下,谡深和属军还是被逼到了绝路。
谡辟还在整有的没的,然而谡子谢到底是经历过风雪的人,他的眼前只有一条血红的杀路。
他知道谡深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谡深这样的人一旦逃了过去,回头那就是真正的血雨腥风。
能在这里围堵到谡深,全凭老天开眼,是地府下的槐儿拼着灰飞烟灭之力才送到门前的机会了。
谡子谢冷冰冰的看住谡辟,“不用再同我说亥朝律法,先祖遗训,本是同家了。话你自己也说出了口,谡渊这小儿就是杀光了自己的兄弟手足才坐上亥王之位的,你还认为他会对我们这些本家就手下留情?从北疆开刃,就是因为北疆近年天灾不断,藩王内乱,氏族军元气大伤。谡深率兵去北疆不过走了个形而已,亥王根本没有要认真攻打北疆氏族藩王的意思,吓唬吓唬而已,就是兄弟两人一出戏,你没说错啊,洛郡王。”
谡辟脸色都变了,自己信口开河的到底说了个啥……这话要是传到皇城那头去,是不是北疆还没收复,东亲王这些亲王还没捋干净,谡渊就要先对自己动手了?
“可、可谡深到底是个亲王……世伯啊,您要动手,不能在我的属地动手啊。翼亲王封爵封属刚刚封完,人就死在我的地方,我可如何辩解的清啊?!”
谡子谢满脸肃杀,“今日若放了他,谡深此人狡诈多疑。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我儿……夺我城池,占我相军,欺我夫人家的侄女,这些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谡辟还想劝,“世伯啊!我已经说服了谡海老哥的孤儿寡母,他们都愿意出证,甚至跟您去皇城与亥王当面对峙。相山城就算拿不回来了,他谡深在世人面前也是理亏。”
“谡辟,你今日是咬定了,不肯与我捕杀谡深,是否?”
“这……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给他一个教训就差不多了。”
“如何教训?断臂啊,还是断肢。”
一听到这两个选项谡辟就觉得牙疼。
“世伯……”
“不敢当。”
“呃,东亲王。您看,我这头就先放他出城,离了我的属地,您再追如何?”
“他如今是惊弓之鸟,也要我追的上!”
“……”
谡辟回到郡王府就开始收拾包裹。
家仆问道,“郡王您要去哪儿?”
“莅州。”
“莅州?莅州可是在西南,咱们这是在东南,差的可远了……”
“我知道啊。我姨母家就在那儿。我要去避难。”
“唉?!”
……
谡辟在逃亡前倒是对临城将士不错的,还推心置腹说了真心话,“与翼亲王有仇的是谡子谢,也不是你们。所以若是临城亡了,都是被我连累的,你们也不用坚守城池,与亥朝皇城军对峙了。早早的去找寻出路吧。无论东亲王收不收你们,辽夏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属军发觉临城有一处小门开了,立刻招呼谡深准备突围而出。
然后就遇到了慌里慌张的谡辟。
强王对弱王,两人都愣了一下。
“翼亲王?”
“洛郡王。”
“罢了,今日落到你手里,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谡深纳闷的看着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派兵追杀我?”
“我没有!”想起之前死在谡深手上的十几个通风报信的城将,心疼道,“哦,你说那十几个人啊。他们其实是去给你放风的,想说偷偷放你出城,过了属地,日后万一你发达了,也能记着我的。谁知道你那么狠,反手就把人都杀了。也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还跟错了主。”
谡深更错愕了,“他们你派来追我的?”
“你又没有夺我城池,没有占我军士,没有杀我门生。以往我与侧亲王关系笃厚,不过酒肉朋友罢了……”
“那你为何又封城堵我。”
“呵!好像你杀我十几个部将是白杀的一样?谡子谢又在我城中,他让我锁城,难道我还能不听他的?也罢了,我谡辟为人和气一世,到头来还不是这个下场。”
谡辟看了一眼跟随着自己的部将,“你要杀就杀我一人吧。放过他们,他们最大的差错,就是跟随了我这个主。”
谡深被他说懵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东亲王要在我的城里杀了你。亥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收了我的城池。我可不想落个跟谡海一样的下场。所以这不就准备逃了?谁知道这还能遇上你的……”一副认命的表情。
谡深拍了拍谡辟,“你也不必逃了。那十几人算我谡深欠了你的。他日若你有需要,我谡深会为你一战。”
“当真?”顿了顿,“也不必。反正你也要死在东亲王手上的。”
“未必。若你能助我此刻出城。”
“辽军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似乎是被谡深的乐观打动了,谡辟一咬牙,“让你的人换上我城中将士的衣服。我帮你拖一阵。”
然而辽军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终究连问之后被捉了出来。
谡深带头一刀一个,砍翻后,立马奔走而逃。
“亲王,您先走!我们留下断后——”
谡深一把抓住了属军的衣领,“浠水郡就留下你们这些人了。不许!”
然而远处却有一队人,飞马而至。
一个属军眼尖,“亲王,是我们属军的旗帜……”
另一个泼冷水道,“不可能,现在哪里还有的属军。”
“真的呀!亲王,您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