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个傻憨憨还在为旦亲王分辨。
明白了这点后,有个亲王率先摆明了立场,“同盟书签下的那刻起,我们南疆诸亲王就如同一体手足,不分彼此。哪怕是亥王有令,我也不会背叛自家兄弟。旦亲王所为猪狗不如,谡深,你应该立即将他绞杀,悬于城楼之下,告诫诸人!”
这话说的煞是凶残。先前还在试图为谡然争取一丝辩解机会的亲王脸色顿时就变了。
矛头转向说话的亲王,“有你这么说话的么!都说了,大家都是谡家人,你不劝劝阿深就罢了,还让立刻斩了谡然?还是不是人?”
明白谡深目的也不是只有那一个亲王,他们也不希望同盟就这样瓦解,若一个个都最终落的旦亲王的下场,无疑整个南疆将只有谡深这唯的城主。
弃卒保车乃人之常情。旦亲王谡然是被当场处刑的。
属军看守给他送去了热酒和烧鸡、绸鱼、火鸭,四季拼盘……脸上兴奋还没挂上片刻立刻就哭了起来,“翼亲王……谡深……大哥……我真的冤枉啊!我怎么可能去杀世子呢?我承认,我就是有点小心思。希望等你拿下东周后可以多分一点,所以想扣着那个青鸾与你谈条件。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一直仗义公允,你不会这么对我的是不是?”
然而第二天,他就开始说不出话了。他摸着自己的嗓子,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属军守卫进来把他反绑了。
他想问一问去哪儿也做不了。
一会儿就被押赴了行刑场。
看到自己的好哥哥、好弟弟们都在场,心中一下暖了。尤其是看到人群中还有之前在谡深面前为他辩解的亲王老哥。
他们一定会保住我的!谡然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走上断头台。
然后就看到了属军中那个准备行刑的刽子手在磨刀。磨完了还在篝火上烤了会儿。
耳边嘈杂的人声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远处,谡深的嘴唇在一翕一合。自己的老哥也在对自己喊着什么,似乎在说,让他有什么冤屈都说出来……
谡然一开口,眼泪却先流了下来。随后将额头抵在行刑架上。
谡深无动于衷的看着他,末了,挥了挥手……
……
“朝兄!这样是不行的。”
“没错。谡深这分明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是翼亲王,怎么我们就都是郡王了?”
“那你怎么不说呢?他可是都做地道了。动刑之前,请我们私会,那时候没一声反对的意思。当天请我们在旁,也没一个人阻止。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又不是我一个人没说话。你们不也都没说?”
所有人目光转向慈亲王,也就是与谡然关系不错的那位兄长。
连他一个看着旦亲王长大,一起作伴,封赏城池的人都放弃了,只能说南疆诸城已经彻底臣服在了谡深脚下。
终于,慈亲王说话了,“既然,谡深说阿然对东周打开了城池,就算是吧……”
“这怎么能说算是呢,他这!”
在众人的目光中,最终又剩下慈亲王一人说话了,“只是修城,是我叔父亲手交给阿然的。叔父与我父亲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所以我觉得,”他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谡深帮忙守下了城池,是他有所担当。但是,修城依然该是我家一脉的,各位如何看呢?”
原本高昂的头颅瞬间又一颗颗的低了下来。
“岳兄,你是要……从谡深手中夺城啊?这未免太险峻了。”
“我倒是不在乎一座修城。我就是要看看,他谡深打算蛮横到什么地步。若是他愿意退一步,遵照我们亥朝先祖的规训,我丝毫不介意向他低头。可若是他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们南疆成为他一人的天下。他就走错了地方,该回到他的皇城去。都知道的吧,当今的亥王就是他的亲弟弟。登基之后,对宫廷之中尚存的兄弟手足都干了什么。这样的血脉,在我们南疆是无立足之地的。”
声声发聩。
然而连浠水城的大道都没有走出几步,就被属军看拿而下。
“慈亲王,据另外三位城中亲王所告知,慈亲王似乎对翼亲王处决谡然一事非常不满。还请留步,翼亲王想与之好好商议。”
“还商议什么?没想到,谡深也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让他直接动手吧……”
……
不出三个月,南疆诸多亲王只剩下两位——谡深,以及谡康。
谡康本是郡王,且无城池,是寄宿在亲戚家中。但谡深命其为亲王,不待上奏朝廷,即以亲王之位待之。
而其余城池派主城也悉数合并。
南疆集结,以虎狼之事盘踞。
然而谡深却没有依照之前所言,向东周讨回一箭之仇。
“翼亲王,亥王的信使来了。”
坐在骨椅之上,闭目养神的谡深慢慢的睁开了眼。
他的眼中已布满血丝,眼瞳乌黑,与常人些许不同。
“我的好弟弟又说了什么?”
侍卫低声禀报道,“信使只说见由亲王后才肯开口。”
“哦。这样。那斩了吧。”
“是。”
掌心摩挲着骨椅的把手。骨椅是用人骨淬白后砌制,刷上沥油和枫浆。表面顺滑,却冰冷。
久坐之后有侵入骨髓的寒气。
如今亥朝江河以南,皆为南疆之土,南疆之上,以浠水城之势,鹤立独发。无出其右。
青城海也在荆条君几番糊弄之后意识到东周已经失去了与谡深决战之势,现在只能退出边境百里,向南疆大军示好。
他甚至不惜询问谋臣,“若本王与南疆联合,扶翼亲王上位,你们说……?”
谋臣们纷纷摇头叹息,“翼亲王此人绝非凡品。他若觊觎亥王之位,怕早已动手。所至今日怕是有更深的用心。”
青城海呵骂,“还能有什么用心!难道亥国不要,还想要我东周不成。让他去做黄粱美梦吧。”
一语成谶。谡深并未想要东周,但是东周世子却群起而攻之,逼迫他们的父亲东周王下位。
东周王匪夷所思,“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我给你们的还不够多么?”
“孩儿敢问父亲,长兄和幼弟是怎么死的?”
“是他们自己叛离东周后才死的!难道这还怪我?”
“幼弟之死,我们没有亲眼所见。但是长兄他……他被困南疆修城之时,送信请父王搭救。父亲却咬定不肯出兵,最终还是翼亲王攻破城池,可惜长兄已死。”
“等等……青鸾什么时候送信回的东周?我怎么没看到?”
“父亲眼中无儿子,不过都是棋盘上的黑白子罢了,又怎么会看得到。”
青城海顿时委屈不已。
然而青薄沽之后,东周兵力多分为几大世子之手,青城海已无再背靠之人。